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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31日 星期日

【花梢/章二十五】耀夜的花帆ちゃん:肆意綻放(if花帆逃離蓮之空)

 

二十五、綻放:坦誠相待

 

面見女王,算是梢少數覺得回王城是件輕鬆事情的任務,見到她大概就像尋常的長輩那般。

「梢你回來了,免禮。」

穿越王宮一層一層厚重的大門抵達王座之間,座位上的人一頭燦爛如陽光的橘髮,歲月帶來的沉澱冷靜,使碧藍色的雙眼有威嚴卻不會讓人沉重,反而讓人自然為之忠心。

第四代伊諾希塔王,仁慈之王 菜櫻 伊諾希塔(Nao Hinoshita),自然而然散發的大概是所謂的王者風範吧?

「難得休息,回伊尼蒂翁村的假期好玩嗎?」

回憶起那段時光,花帆的面容便浮上心頭,愉快的笑容、痛苦的訓練、活潑的嗓音、哀傷的表情,那些日子的千變萬化與點點滴滴都化作她珍藏的寶物。

梢毫不猶豫的說:「是的,是我最快樂的日子。」

「那就好,那孩子也麻煩你了。說起來──」女王偏過頭,「你這次祭典的禮服,準備好了嗎?」

「還沒有考慮到這點,過幾天再請人量體裁衣吧。」

「那真是太好了。有一套很適合你的衣服……唔我給你準備了衣服,希望你不要怪我多事。家裡沒有長輩,你一個人背負太多了,我只能在這種小事上著墨一番。」

「不會,陛下反而幫了我大忙。一直沒有空處理這些瑣碎之事。」

「你不嫌棄我這鄰家阿姨的眼光就好,禮服送到你府上了。期待你穿上的樣子,就像是新娘子那般吧……真期待。」

女王召見實際上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尋常話家常跟一些祭典的準備事項,她在衛兵的注目之下愉快地離開王宮。

 

回到貴族區的歐托穆尼公爵府就完全是不同的氛圍。光是踏進黑暗的大門,空氣是沉重的,氣氛是冷寂的。

「第一百零二代歐托穆尼家主,公爵閣下,您大人終於記得回來了啊。」

一進門,沉默不已。連人的腳步聲都聽不見,指針輕聲細語滴滴答答地交談。

進入大廳,瞬間就傳送至不同的空間,升起了神秘的,混濁難以分清的結界。

燈亮了,周遭環繞著看不清面目的人影。

「吾等已恭候您多時。」環視一圈,只能說她面子過重了,基本上眾多有頭有臉的魔法家族都以化身代表聚集在這個空間。

接近最上位的右側傳來了聲音,「聽說您建置了一個叫購物中心的東西,有時間搞這種東西還不如多多專研魔道,世俗的爵位微不足道,別沉浸去那些俗氣的家家酒中,玩物喪志,我們歐托穆尼家以及在場魔法家族,吾等乃高貴的純血魔導士,經歷幾個世代所追求的正是偉大的魔道極致。您是我們幾千年來,唯一有機會觸碰到魔道極致的希望。」

「別忘了,您先是強大的、高高在上的魔導師,後面才是王國公爵。」或許是語氣太重了,對方沙啞的嗓音放柔了些,「我們也是為您好,聞道有先後,我們作為魔道的前輩,家族的祖先,也作為您唯一的親人一切都是為了幫助您,畢竟您過世的父母也是期望您解開真理,做出一番偉業吧?」

見梢都不講話,沉默,一陣悠久的沉默,對方有些沉不住氣。

「別忘記了,讓您控制住『萬感』可是我們的功勞,那些俗人真的是不懂,哪有什麼禁忌魔法,害怕我們則打成黑魔導士,最重要的是能用、好用,不是嗎?」

她想,禁忌魔法,重點不是魔法本身,而是使用者,正因為有這種想法,才會是禁忌吧。

「重現、研究禁忌魔法耗費我們多大的精力,抓捕那些魔獸做實驗都是需要時間的,真是不公平啊那些粗魯的下等生物竟然敢稱呼是星球意志的繼承者,懷有那麼高的魔法天賦,星球意志真是浪費……」

很低很低,那聲音沙啞得像是隨時斷氣般的低喃,但它不敢死去,只剩下一縷執念、一股殘魂徘徊在世上,追求好幾個世紀,好不容易碰上接觸魔道頂峰,復活魔王的機會,控制一個人的方法它向來很明白,不是財富、名譽就是地位,拿捏一個人一如反掌。

「總之,必須持續磨練您的天賦,身體上與心靈上遭遇的極致情感,特別是失去所愛的痛苦,這樣的絕望與覺悟都是為了拋棄無謂的感情,人類的感情只會阻礙魔道的領悟,無情無欲才能超脫現世的束縛觸碰魔道真理的一隅,是我們給您最好的安排。當然那種富可敵國的財富、呼風喚雨強大的力量、高高在上的地位,世人夢寐以求的一切財富、名聲、力量都是您的後盾安心專研魔道,您獲得的可比失去更多還有什麼不滿足,您可懂我們的苦心吧?」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她當然明白,「別擔心,我自有安排。」

幾百次、幾千次的叮囑洗腦,謊言講久了連自己都能騙過。

梢不會忘記她的使命、知道她的目的,她從未忘記過最終的目的,為了那一天她早就準備好一份大禮。

以她為中心畫出魔法陣的半徑,湖水綠的領巾漂浮了起來,披在身上,像是翅膀一般飄起的三層魔法袍褪去偽裝純白的法袍,綠色鑲金的條紋刻在手腕與袍子的尾端,純正的樹與花被神秘的圓圈符文纏繞著,那是歐托穆尼的家徽刻印在衣袍之上。

她自然地往最上位就位,俯視著在場的眾人顯現的化身,他們從不敢出面,只敢躲在陰暗的角落自稱魔王的追隨者呼風喚雨,表面道貌岸然,清高不已,就連她也是,實際上真正的想法是什麼也不好說。

「安排嗎?你最近帶在身邊豢養的兔崽,難道是王宮那位,啊沒錯沒錯,她沒死,您就是想到這天,那時候才放過她的吧?不愧是您。啊王室純正的德魯伊血統,確實確實,王室太蠢了,什麼樹之賢者,一群蠢蛋根本浪費魔法天賦,喊什麼救世得要入世,統治麻瓜,浪費、浪費至極!」敲擊手杖的聲響暫停了,蒼老腐朽那般乾裂的嗓音似乎激動地顫抖,刮動著耳膜,「也好,犧牲給魔道真理算是發揮她的價值了,魔王護佑,命運、傳說的齒輪終於要從這一代實現了!」

「您放手去做吧,我們也做了一些安排。」

雖說是建議,實際上是命令。

 

梢離開讓人討厭的窒息空間,沿著逐漸沉默的殘陽所鋪設的道路,久違回到自己的臥房,面對著鏡子解開鎖心術。

憤怒,她看到了面目可憎的臉孔。

脫去了髮帶,紫藤般的秀髮如瀑布傾瀉而下。

解開衣袍,一層一層落在地上繞成一圈一圈無法解開的死結,梢注視著鏡中自我想,褪去魔導師、公爵頭銜,她本身究竟還剩下什麼呢?

周旋在各式各樣虛假的交際間,最後餘留的空虛,讓她在夜深人靜時,望向遠方不知道思索著什麼,她是誰,又該前往何處。

 

咚。最後一件衣服脫去了落在地上,飾物清脆、布料摩擦沙沙地聲響。

 

咚咚。夜晚寂靜無聲,只剩下月光下的她,還有勉強能說是活著的心跳聲,屏除雜音,寂靜之中什麼都沒有了。

 

咚咚咚。地震,她以為是地震,或是自己在顫抖,實際上仔細傾聽,原來是腳步聲,氣勢洶洶、豬突猛進,喀啦喀啦喀啦地奮進的腳步聲。

 

異世耀夜之人。

碰地門被撞開了,「梢前輩!」黑暗無光的房間隨著她逐步接近的清亮聲音,啪地點亮沿路的燈火,照亮漆黑的夜晚,也總是狠狠地,毫不修飾地大膽闖入她的心靈。

「嗚哇對、對對對對不起!」

進退兩難花帆ちゃん。

本來一往無前的勇氣,在開門中看到梢換衣服脫光的裸體之下,嚇得不知道該退出去還是該關門。

實際上兩個都該做,但花帆已經完美演繹認知不協調,如果出去就關不了門,關門就得再進去,所以就呈現腦袋與身體打架,門開一半、腳也進一半,左手跟右手一拉一推在僵持,眼睛一隻瞇著、一隻偷窺的矛盾狀態。

就算只是一眼,果然是如想像中那般四肢修長、身材穠纖合度的曼妙的軀體,花帆忍不住兩隻眼睛瞇起來正大光明,以為是偷窺的看。

沒想到還是一隻悶燒蘿蔔色兔兔,梢掩著嘴偷笑,「沒關係……剛好在換衣服,是你的話沒關係花帆さん,進來吧。」施展個小法術就將花帆猛地拉進門,門隨著人進門關上,空氣中暫時僅留下震顫的回音。

「嗚哇……」被扯動著,一時間花帆也沒站穩、差點跌倒,幸好很快地被人撐住身子,紅茶香料的氣息率先闖入鼻尖。

陷入柔軟的懷抱中,花帆搭著環抱過來的手臂,她意識到想離開,但手臂將她鎖得緊緊的,不願放開。

「梢、梢前輩抱、抱歉,我、我……」

或許根本不需要歸處,只希望你能留下。

多希望你能夠永遠在我身邊,但她知道這一瞬間,多個一秒,一切都是貪婪的虛妄。

深深的嘆息,將花帆的令人安心的花香納入體內,「可以讓我抱一下嗎?有點站不穩,支撐一下就好。」

示弱的、悶悶的語氣,是累了嗎?

「好,梢前輩,難道是女王陛下為難你嗎……真是媽、那個人總是過度保護、囉囉嗦嗦都不知道……嗯?」

奇怪?怎麼會這麼想。

「呵呵。」輕笑,氣息,溫熱的吐息,像是穿越耳朵撓在她心上,「陛下對我一向極好,回來時處理一些麻煩的事情。稍微有點累,站不太穩,讓我支撐一下就好……對不起,好像老是對你撒嬌……」

「嗯嗯,沒關係喔,不管多久我都會支持梢前輩,不如說多多依靠我,我會很高興喔。」花帆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啊對了,累的話就應該去泡澡,我們一起去吧?我來替你搓背喔!」

「一、一起洗嗎?」

花帆想,以前在村莊那時候梢家的浴池就很大了,王城的住宅一定也差不多大,可以游泳。

「嗯,在我那個世界這很普通喔,家人朋友一起泡澡,消除疲勞以外還可以增進感情。」

「普通嗎?」視線向下與花帆扭過頭誠摯的眼神對上,滾燙但無法移開。真是狡猾啊。

果然無論多少次,她都無法拒絕命運之人的請求。

「……我明白了,那就一起洗吧。」

或許,她也是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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