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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28日 星期一

【海鳥】過來人


穿越日式大宅寧靜深幽的寬闊園門,一屁股坐於架空平台聆聽藍白色調的風鈴輕盈搖擺,叮鈴悅耳。

交疊放至大腿的手掌逐漸垂落壓到車站前打特賣廣告贈送的圓扇,她突然發現修剪整齊的草、花卉、高大樹木和諧組成的庭園造景逐漸模糊,身旁不遠處燒著小豬蚊香輕煙裊裊,正糾纏邁入淺眠的意識。
景色朦朧卻可以看見一片白中有黃色、橘色、紅色、紫色、青色的圓點互相碰撞接合閃閃爍爍,時而出現、時而消失。腦袋暈呼呼的,她老覺得睡得不舒服,往前挪動僵硬的身子曲起腿踩踏廊邊石頭,炙熱的艷陽就這樣傾瀉而下。

2017年8月6日 星期日

【繪鳥/後日談】逐夢者言

後日談


每當鑰匙與插孔於門口碰撞的清脆聲回響之時,那隻孤單留守家裡的金毛大狐狸就會聳高看不見的耳朵、搖晃看不見的尾巴,在玄關埋伏等待開門那一刻飛撲過來。「歡迎回家~ことり,嗯嘛──回家吻!」給南ことり一個大擁抱,臉上留下一個……呃不,是好幾個吻。
可惜,現在什麼人都沒有。「繪里ちゃん,ことり我回家囉。」ことり保持著以往習慣打招呼,但裡頭烏漆抹黑──冷冰冰、空蕩蕩給了她自身溫軟聲調的回音,她孤單得直想朝空氣唱首歌表明心跡。

2017年8月4日 星期五

【繪鳥/其四】警視廳事件簿檔案002號:《海水爭艷》

4.      初次見面,勁(情)敵

 

攪動吸管碰撞拉扯塑膠瓶細微聲響,接著噘嘴吸一大口水混雜見底的空氣,壓縮杯身轟隆隆的巨響。

照理來說,南ことり如此舉動在會議進行時聲音實在太過吵雜了。但是沒辦法,如果她不如此用力將杯底的水榨乾補充水分,肯定無法保持自我──她怕自己如果沒有水或是假裝喝水安慰自己的舉動,她會抓狂掏出腰間手槍轟她旁邊的人再舉槍自盡。

「身上味道真香,甜甜的……甜膩膩的蜜糖香,我很喜歡──」

喔又來了,她想幹嘛。ことり撫額想,斜睨著身旁的大變態──喔不,是大怪盜絢瀨繪里(喬裝警察中),她正假裝湊著ことり觀看筆記,在耳邊魅惑地說出輕佻又變態的發言,「ことり,我肯定是摘採你的那隻小、蜜、蜂唷~」

SO MI MI || FA RE RE || DO RE MI FA SO SO SO

腦袋自動譜起《小蜜蜂》的唱名,在耳際輪迴嗡嗡作響。

我在幹嘛啊?手掌平放臉頰捂住,ことり想著不能理會繼續專注在會議上。她深知只要一與繪里交談就會被捲入步調之中,她把水瓶當氧氣筒,以不製造噪音的方式拚命地吸吸吐吐,記著在台上口沫橫飛分析案情的にこ筆記。

「嗯很漂亮,也很工整。」繪里朝未乾的墨跡捺印,聽到這種稱讚ことり有點動搖,畢竟充滿幾乎是男人的警視廳,很多人只看到她的外表,從來沒有人說過她那少女俏皮偏可愛的字體很漂亮。

「……這樣,我就是你的囉?」

ことり正想著要怎麼回應,繪里便舉起手指──白皙修長的指尖上頭印著「ことり」。

果然還是個不正經變態。無視在筆記上辛苦尋找「ことり」拼音平假名特地印在指節得意洋洋的繪里,ことり打消理會她的念頭。

「真不給面子,好打擊~」嘴上抱怨,但嘻笑的表情卻看不出絲毫落寞,繪里稍微挪動身子從後方偷偷摟過ことり腰際──大拇指勾過側腹、拂動下背,手法相當……色情。

「唔嗯~啊──」

腹部麻癢,ことり不住發出有些色氣的呻吟,趕緊扔掉筆尖按住嘴巴。

「嗯嗯,腹部是弱點……」呢喃著,勾過嘴角一抹壞笑,繪里捧起ことり那亞麻接近黃鶯色般的髮絲聞香,梳理。「哇頭髮也是,真漂亮……平常有在好好打理呢,好香~」

忍耐到極限,理智快斷線再也受不了。「再吵,我就開槍殺了你!」ことり猛力擠壓水瓶,(盡量)以冷靜但不吵到旁人的音量低吼著。

降不下臉頰紅暈溫度、怒目而視的樣貌……好可愛──竟然連ことり生氣都覺得可愛,真的是喜歡到病入膏肓。繪里想了一會,「你在警視廳隨意殺人,可是有罪的喔?」

「那ことり我先殺了你,再自殺。」

明明只要回你是通緝犯,能立即逮捕就好。ハラショー現在ことり肯定氣得半死,怎麼開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雖然繪里能藉由言語動作判斷對方心理但終究沒有超能力會讀心術,自然不知道ことり曾經動過槍殺她再自盡的念頭。

「哇,那這樣肯定是雙雙殉情而死,轟轟烈烈好浪漫~」

糟糕,鬧過頭了。吐了吐舌頭,繪里還不知悔改,調戲逐步升級。

「誰、誰跟你殉情,少臭美了。」現在還在開會。肩膀劇烈顫抖著,ことり努力忍耐著勉強回嘴,「總之,這次事件忙完……我要殺了你。」

「嗯,沒問題。」收斂起玩笑的態度,捧起ことり的指尖輕吻,繪里深情款款地說:「跟你一起死,那是我的榮幸。如果是死在你手下……為你而死,我、心甘情願!」

見到那過度認真告白的神情,ことり一瞬間怒氣全消外,竟然還有些怦然心動。「……沒正經的。」嘟囔著。

是錯覺嗎?ことり那精準的刑警直覺,隱隱約約湧起不好的預感。

 

「那麼我們今天會議就開到這,大家辛苦了。」

四周人群騷動著離席。ことり意識過來才發覺台上報告完事項的にこ不正經地擺出奇怪(號稱是招牌)手勢被部長制止,宣布了散會。

太好了,終於能離開了……離開絢瀨繪里。「不要跟著我。」ことり抱著資料,即刻離席穿越洶湧人潮不給繪里交談機會。

「ことり!」追著人撥開重重人牆,繪里步出門外沒多久便抓住了ことり手腕。「……生氣了?」

「快放開我。」抽動嘴角,ことり確信她從沒有那麼冷靜理智過,因為她已經氣瘋了──多說一句彷彿會發生宇宙大爆炸,世界重獲新生。「不,ことり我怎麼會生氣呢?ことり我現在非常、非常冷靜,一、點、都、沒、生、氣、唷~」

人的內心難以用言語表達,但大致能呈現三種情緒面貌──外表表現的態度、自己所描述的內心面貌,以及內心真正的想法。真要舉例,就是如果平常人家看你無憂無慮很開心,但你的內心其實很鬱卒只是故作堅強地笑著──這種條件下,當人家問你「怎麼老是面帶笑容很開心」(外表表現的態度),時,你就回「不,其實我很憂鬱」(自己所描述的內心面貌),但就在你說出真心話那瞬間,又會產生新問題,也就是你不知道該如何清楚表達那項情緒(內心真正的想法)。總之就是想表達情緒的複雜性,一言難盡、難以解釋。

啊,稍微離題了。總之回到正題,這裡是……小情侶吵架現場(?)。

「我跟你又沒有關係!」啊ことり一把否定了。

雖然繪里很受傷,不知道該怎麼評估ことり內心那項情緒,不過怎麼看都肯定是超生氣。「對不起嘛,因為ことり你太可愛了──」知道自己闖下大禍,她雙手合十搓著,聲音放柔,彎下腰十分誠懇地求饒。「……抱歉、抱歉啦,鬧過頭了。」

「就說ことり我又沒生氣……」ことり耳根子軟,見別人道歉誠意十足,通常氣也會馬上削去一大半。

「南。」

一個沉厚的嗓音從背後傳來,刑事部長園田雅巳從前門叫住了ことり。

「部長!」ことり迅速站定行禮。

園田部長嗯的一聲點頭回禮,銳利的視線轉向旁邊,「你身邊的是……南條さん。」

南條?本來還想著是誰,後來ことり想起那是繪里目前的假名。

「牧瀨警視總監有提過,南條さん是作為公安調查廳(PSIA)的代表來的。因為是諜報機關要隱藏身分,目前會以刑事部的一員編制方便指揮,她的搭檔……就拜託你了。」

什麼,這可是怪盜啊!ことり拚命地摀住嘴深怕秘密衝口而出,繪里不慌不忙地輕拍她的背脊。

見狀,部長皺眉。「肚子不舒服嘛?」

「是的,她最近一陣子似乎吃得太好了。剛剛坐我旁邊一直動來動去,看起來很不舒服呢~」繪里搶著道。

「南你最近整理資料辛苦了,今天要不就早退了?改天再派任務給你。」語畢,他轉向繪里,「南條,作為刑事部一員我就直稱姓氏了。當初雖然有派給你警服,不過為了調查麻煩你換成發派的西裝……那麼我還有事情要跟偵探討論,先走了。」

繪里應了聲,部長就轉身離開。「啊還有,」穩重的步伐剛起步就停止,語氣有些遲疑與沉重,「年輕氣盛,感情好是好事……但如果要調情,還是去別的地方吧?」

糟糕,被看到了。紅的、青的、白的,ことり的神色變化多端,砰地大爆炸。

啊啦啊啦,真糟糕啊。繪里非常感謝部長幫她一個「大忙」,喚醒ことり的記憶。

繪里半瞇著眼,彷彿從ことり頭上冒出了上升燦爛的煙花。

「是,下次會注意──園田部長您辛苦了!」

敬禮,ことり相當鎮靜地目送園田部長穿越各式各樣離席的人潮逐漸消失。一旁的繪里配合地跟隨著舉手敬禮,但心下了然這是暴雨前的寧靜。

「矢澤,抱歉久等了!」部長這樣的呼喊消失在遠方空氣中。

啊啊,要來了321……倒數至零。ことり猛地回頭,「啊啊啊你這傢伙,快給我滾!」部長那席話死灰復燃她心中那把熊熊烈火,促使她發狂似的奪門而出。

明明是叫人滾的那一方,自己卻逃跑了。

「那個笨蛋、笨蛋、笨蛋!」排解胸中的鬱悶與羞恥吶喊著,ことり在走廊上不顧形象地衝刺,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奔向出口。

「嗚哇!」一聲慘叫。

意識到前面有人。ことり緊急煞車不及,乾脆一個拐彎起跑飛躍高起的花壇。

「呦哆……」真的是飛吧ことり了。穿著高跟鞋舉平雙手保持平衡,完美落地。

「真是厲害。」當掌聲響起時,ことり回頭一見差點撞到的那女子一頭海藍色長髮,有些眼熟。

「啊……你是?抱歉,總覺得有些眼熟。」

「確實見過喔……五個小時前。」那人看了下手錶,露出收斂的靦腆微笑,一把抓過頭髮束成了馬尾。

「啊啊啊,是你!」掩嘴,ことり發現這人是早上遇見的晨跑同志。

「你好,又見面了……南ことり刑警。」放手蕩開宛如大海墨藍澄澈的髮,那人從懷中取出熟悉的粉色手帕,遞過的雙手依舊透露著鄭重,「我來歸還了,你的手帕。」

「喔,謝謝……不過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ことり接過手帕塞進懷中,有些疑惑。

「嗯這是因為──」她沉吟許久,不疾不徐地開口。

 

「ことり,捕獲──!」南條從後方張開雙手迎接ことり,抱緊處理,「你還想跑到哪兒去啊~不管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唷?」

「大變態,跟蹤……嗯、狂。」猛力掙扎著,但南條的力氣意外大還在ことり耳邊吹氣癱軟她。

討厭,太游刃有餘了吧?ことり模糊視線中,察覺南條早照吩咐換成西裝。

「這位應該是……警官?」那女子被晾在一旁,收到ことり眼中的求救信號義正嚴詞道,「這樣似乎是職場性騷擾喔?」

其實她只是普通的說話,但僅僅光看她嚴謹的面容就有股正義之氣油然而生。

「喂,你誰!」南條發出了彷彿跑龍套小混混的台詞,猛力捏出ことり的手腕紫色瘀痕,「為什麼要妨礙我跟ことり說話?」

二話不說,南條一拳揮出,那女子縱身一躍咻碰閃兩三下不出幾招。

果然是練過武術的。「呃啊!」南條慘叫一聲,倒地不起。

……以上純屬想像。究竟是從哪裡開始是想像,ことり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你們就自己看著辦吧。

「ことり,她是誰?」

事實證明,ことり還在南條的箝制之下……什麼瘀痕、什麼倒地,什麼打架根本就沒發生。

「呃,對……ことり我們是朋友啦!」

萬歲手勢,ことり咻地掙脫一瞬間放鬆力道的南條。

「反正ことり我今天放假了,所以就約了人。」抱歉,請配合一下。ことり跑到女子身邊,挽住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語。「ことり我跟……」話說到一半,赫然驚覺根本不知道對方姓名。

「海未。」女子配合著,偷偷補充道。

「啊對,ことり我跟海未ちゃん接下來要去約會啊,別跟來!」舉手制止南條上前,ことり拖著海未一把甩了人。

兩人happyhappy地去約會啦。至於南條晴天霹靂,湛藍的天空彷彿在極度動搖的她頂上毫不留情地五雷轟頂,腦袋開花。

「天啊,為什麼這樣對待我!」

低著頭,雙手雙腳跪倒在地──失意體前屈。

不知道長什麼樣?好難解釋,にこに告訴你顏文字就是這樣寫啊,記著啦……ORZにこ☆

 

盯著三人的眼睛,是誰?追溯警視廳門口攝影機的源頭,那是一間不知名的昏暗房間。

黑髮女子雙手迅速地打著鍵盤,正看著螢幕閃動監視著,百無聊賴隨便幫攝影機拍攝的畫面隨意配音假裝直播主排解無聊。

「那麼……開啟序幕啦心跳にこ☆!」見到畫面前動搖得肩膀顫動的繪里,にこ喊了一句:「天啊,為什麼這樣對待我!」擅自想像她大概跪倒在地了。

實際上繪里是側過身瞥了一眼鏡頭,接著畫面自動一片黑。

不過にこ沒有打算解決便蓋上螢幕,轉過頭一個高大的人影現身門口。

「矢澤,這樣眼睛會壞掉的。」園田部長一進門就打開電燈,破壞神秘感。

矢澤にこ掩著臉,「嗚哇,見光死!」

「那一開始就開燈不就好了?」園田部長嘆了一口氣,盤起雙手。

不愧是父女嘛,板著面孔正經八百,正義凜然直像塊木頭。にこ想,同樣都開不起玩笑呢……不過,父親更麻煩,根本是嚴肅的代名詞。

「抱歉、抱歉,啊還有……海未她臨時有事,不來了。」她不太想一個人面對朋友的父親,にこ笑嘻嘻地想走,「那我回大學上課了唷,にこに☆~」

收拾電腦,にこ一溜煙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