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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3月20日 星期五

【FROZEN】【elsanna】在婚禮上遇到的她,究竟想說什麼?


相逢是一生一次的語言,這意味著所謂初次見面的機會只有一次。

0.
如果可以重來的話,她希望跟那個女人的相逢可以再美好一點。

0.5.
如果可以重來的話,她希望跟那個女孩的相逢可以不要那麼優柔寡斷。


1.
安娜很幸運,因為她對周遭的一切都容易滿足。
例如中午,教室旁邊的販賣機買飲料,點一瓶可樂掉出兩瓶可樂這種偶一為之的小確幸,光這樣她就感覺自己幸福到爆,忍不住興奮大笑根本停不下來。
經過的同班同學兼好哥們克里斯托夫忍不住給她關愛的神情,「不過是掉可樂,有啥好樂的嗎?你真容易滿足。」
然而安娜還是笑到不行,她扳開機器擋板,金髮的大男孩不知道她葫蘆賣啥藥,高大身軀蹲下來發現裡面不只躺著兩瓶,應該是三瓶……甚至四瓶可樂。
「哇太酷了吧……」
「這可不是常常有的事,今天可能是我的幸運日。」
「……我爺爺老講人的運氣是累積來的。」
克里斯托夫摸著下巴說,正值青春期的下巴也長了些許金色鬍渣。
「是啊,我擔心我這輩子的運氣都給用掉了哈哈哈……你別烏鴉嘴,臭傢伙!」
「明明是你自己講的!」
安娜笑著拍掉克里斯托夫打算偷拿的可樂,朝他的頭敲下去,兩人便在走廊打鬧起來。只是沒想到打鬧過程用力過猛,克里斯托夫被打昏了,好友斯文來把他拖走便雙雙離去。
至於可樂,安娜留下自己那一罐,剩下的給正巧來補貨的工人,工人還因為安娜的誠實,將機器多送的又塞給她。
安娜真覺得自己太幸運了。回家路上忍不住奔跑,期待晚餐時間的到來,她總喜歡在餐桌上跟母親分享幸運。
安娜的幸運,來自於她對周遭一切的容易滿足。然而自從母親告訴她那個消息之後,她就感覺運氣到頭了。尤其是……那天遇到那個人。

2.
母親決定再婚了。
安娜烏鴉嘴成真,把所有好運都驅逐了。
聽到母親伊杜娜宛如少女時代才有的紅暈臉頰訴說消息時,安娜嘴巴張大就像個小笨笨、可樂掉滿地,汽水發出咕嚕嚕的氣泡彷彿在抗議著,火冒三丈。
其實母親再婚也不是什麼壞事,她們是單親家庭。
打從出生前,安娜就失去父親,母親也早年喪父母舉目無親,一個婦人家含辛茹苦將她拉拔長大,從未有所怨言。在充滿母愛的環境長大,安娜從沒在意父親的存在,於是從未特別認真問過母親。
只有一次「稍微」談到這個問題,母親那時正擦拭一張相片──是個金髮大帥哥跟母親的合照。安娜好奇問母親時,母親依舊笑著回答是她的父親但眼眶開始濕潤。
或許遭遇什麼不測。忘記那天說了什麼,但安娜不想看到母親的眼淚,從此便不問了。至於身為父親的男人長相,因為那時年紀小,現在早已沒什麼印象。
要不是母親講到再婚,她也不會想到那個不存在也沒印象的父親。
至少母親應該是不再沉浸過去的悲傷,安娜衷心祝福母親能獲得幸福。不過是母親消息來得太突然了,她還是被驚呆了。
「很、很好啊……嗚嗚哇!」
安娜撿地上的可樂打算喝一口壓壓驚,沒想到轉開瓶蓋立刻被噴一臉碳酸汽水。清涼醒了腦袋,安娜開始覺得理所當然──自己是母親的孩子,性急這點也是一模一樣。
「沒事吧……真是的,你這孩子。」
母親連忙拿毛巾給她擦乾,「別勉強……如果安娜反對,那我也不會結婚了喔。」
奇怪,明明是自己的婚禮為什麼會因為女兒決定而完全放棄?她想,雖然自己的意見會影響決定,但是也不至於讓母親拋棄幸福──既然是母親的幸福,自己也沒什麼意見。這個問題只存在腦中一段時間,就在母親泫然欲泣中拋諸腦後,她握住母親的手。
「不,我覺得很好……我一年之後就上大學自立了,媽媽你可以輕鬆了,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喔!」
母親聽到女兒的祝福,放心似的吁了口氣。
「嗯……照顧你從來就不是負擔喔,倒不如說再婚之後,我們可以繼續一起住……跟家人。」
會不會太尷尬啊?前面太快進入主題,安娜突然想到兩家人之間可有一堆問題有待商榷。
「嗯這樣……可是再婚對象知道你有小孩可以接受嗎?」
我會不會是你再婚對象眼中的拖油瓶?從女兒遲疑的眼神中,伊杜娜看到了顧慮,她笑得從容又優雅。
「喔別擔心寶貝,我保證──安格納他絕對可以接受。他也有一個女兒,是你的姐姐,比你大三歲,大學專攻土木工程專業。」
「喔我有姐姐了,真棒……我早就希望有個姐姐。」
真希望她別跟我搶巧克力,也不要是個怪人。安娜聽得更不安了,但她不想打壞母親的興致,只能強顏歡笑轉移話題。
「啊啊……說起來我要改姓了,叫啥?」
「艾倫戴爾(Arendelle)。」
「喔怎麼那麼長,不過這樣我的座號可以往前提了,這也不錯哈哈哈……」

3.
安娜這一年高二準備升高三,學業正忙。加上新父親那一方的孩子似乎也在搞專題,忙到沒辦法抽出時間。所以見面基本上也是孩子的忙碌為由,一次拖過一次,至今還沒見過面。
安娜也不著急,她安慰母親反正以後多得是機會。儘管是為了安慰母親,但也是在說服自己,安娜對未來的不安比想像中大多了。
新父親與母親的婚禮為了不打擾小孩們的生活,他們已經自行處理好需要的所有事宜。安娜只要等六月,當女方家屬出席,前一天跟母親學習怎麼招待客人入座便好。
除了小時候會打扮漂漂亮亮,穿著像個公主似的洋裝。安娜已經數十年沒穿過這種露肩、上身黑色、下身是草綠般翠綠的高級絲質連身禮服,本想挽起頭髮但肩膀太清涼、不自在,她編辮子綁起公主頭披散肩頭,在鏡子裡頭拉起裙襬宛如行禮般,看起來既優雅又賢淑。
「如果不講話的話。」立刻被母親吐槽。
「哼我今天會維持端莊的,你走著瞧。」
安娜回擊,轉身看到母親已經穿著純白綴以深藍邊的婚紗,梳妝打扮過後感覺恢復了數十歲。她突然感到有些寂寞,握住母親的雙手。
「……媽媽你真美。」
「嗯謝謝,你也是……」母親給她手心放了個巧克力,「今天會很忙。要麻煩你了,今後也多多指教。」
「……好。」
她們交談一陣子,婚禮的工作人員就來呼喚大家各就各位。
安娜依依不捨跟母親告別後,她有預感這一整天都沒辦法跟母親或者她的新家人有什麼接觸了。

4.
安娜很幸運,因為她對周遭的一切都容易滿足。然而自從母親告訴她再婚消息之後,她就感覺運氣到頭了。尤其是……婚禮那天遇到的人。如果可以重來的話,她希望跟那個女人的相逢可以再美好一點。
沒想到新父親的親屬相當多,大多數都是打扮入時,相當有身分地位的人們。新郎新娘被親友團團包圍,身為最親近的親屬,反而沒有安娜親近的份。
接待搞得安娜頭昏腦脹,幸好有母親給她的巧克力才不至於餓昏頭。
北國夏天也不太熱,但勞累使她滿頭大汗。她到洗手間整理儀容的狼狽不堪,挽起紅棕長髮露出曬得小麥色的脖頸,對洗手台鏡子擦汗。
嗚好癢。靜下來之後不知道為什麼背後特別癢,她不雅觀地抬手抓抓背後,立刻注意到一個視線。
抬眸看到鏡子裡面反射出一位女人,安娜連忙制止自己的怪異舉動。
那是擁有湛藍雙眼、淡金色頭髮的美麗女人,神情冷淡恬靜,深藍色點綴星星般亮片的連身禮服很合身,白皙的雙臂套著絲質的米色手套,下身開衩開得很高,深藍的布料內是碧綠的底,以及黑絲襪搭配白高跟的大長腿。
鏡子內四目相對,女人避開她的視線往旁邊看。安娜注意到自己佔了洗手台陪笑般地讓開,「抱歉……」
女人搖搖頭表示不介意,在安娜旁邊的洗手台清洗雙手、掏出手帕擦拭,動作一氣呵成,既緩慢又優雅,跟安娜的大大咧咧實在大相逕庭。
時間有這麼慢嗎?既漫長又短暫,安娜瞥了眼手錶才過了三分鐘。
「那個……」
離開前,女人終於說話了。那聲音既略為低沉又帶有磁性,好聽極了。
「打擾了。」
對安娜欲言又止,女人搖搖頭離開了。

4.5
到底該不該說呢……?好想告訴女孩,背後……
她一向討厭自己的優柔寡斷,跟害怕導致的一次又一次永無止盡的拖延。說實在,該來總是會來……如果可以重來的話,她希望跟那個女孩的相逢可以不要那麼優柔寡斷。

5.
安娜出洗手間沒多久,女人深藍的倩影消失在婚禮會場門後,她這才發現原來女人也是賓客之一。大概是男方親屬,因為女方親屬她每個都認識。
雖然洗手間的對話不至於讓安娜認為對方是怪人,但女人實在太可疑了。
安娜再度起疑心是在丟捧花儀式感覺到的怪異視線。親友團在樓梯下排成兩列迎接象徵下次結婚好兆頭的捧花時,一片混亂中,女人不知不覺又站在安娜身邊。
心跳加速。安娜本來只是眼角餘光覺得對方很近,沒想到根本就在身邊,對方的味道很香、很好聞。轉頭,她們立刻四目相對,尷尬地點點頭打招呼,女人依舊對她欲言又止。
第二次.該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搖搖頭,對自己的第一直覺產生否定,安娜不是一個自我感覺良好的人。被美女這樣一直盯著看是從未有過的體驗,實在嚇得她不禁去想自己有什麼讓人反覆注目的地方。
調皮搗蛋嗎?還是小時候遇過?要不然就是自己做了什麼失禮的行為?像是擋住洗手台在那邊整理儀容,或是洗手的時候,不小心搓太大力,水甩到對方身上。
「雖然我不知道我做錯什麼,如有冒犯請告訴我,對不起……」
多麼左思右想都只能想出這種程度的理由,總之先道歉就對了。母親雖然不要求自己的成績要多優良,但禮貌絕對不能忘記。更何況,自己打小就是個調皮搗蛋鬼,大多數的情況下她老是做錯事都沒發覺。
「啊……不不,不是……」女人反而對安娜的道歉嚇到,猛地搖搖頭。「你沒有冒犯我……只是、只是……啊!」
人群湧動,兩人被擠得倒退差點跌倒,安娜連忙扶住女人的身子。女人果然如外表的纖細一般──重量很輕,所以撐住她也不費勁。
只是在兩人雙雙後退時,有一團上寬下窄的東西撲過來,扎得裸露在外的雙手很疼。
哇──周圍突然朝兩人爆出歡呼,安娜向懷裡投入視線──竟然是捧花。
尷尬了。一般接住捧花都是代表下一個進入婚姻的幸福新娘,但安娜也不過是個未成年孩子要這捧花幹嘛?但想到女人還沒能站好,她也不敢把人丟掉扭頭就跑。
幸好兩人的姿勢在混亂下立刻調整好,一起拿著捧花接受起鬨。乾笑揮手致意,在眾人拍手時,安娜默默把捧花推給女人。
「我還只是未成年,講到婚姻還早……您如此美麗,希望您能早日得到幸福,給、給您吧。」
臉很燙,不知道是因為陽光曝曬的關係,還是場面太過尷尬。
「……謝謝。」
女人小聲地跟安娜道謝,不知道是謝她接住了她,還是捧花。

6.
直到婚禮尾聲,安娜都沒見到新父親的孩子。只在中途,見到新父親──安格納,一位金髮大帥哥。
「你好,你就是安娜?果然長得跟母親一樣,以後要請你多指教了……可惜艾莎,就是你的姐姐,她沒在這……她看起來很冷淡,其實只是容易害羞,可能躲起來了。希望你也能跟她好好相處。」他的語調很溫柔是個紳士。
「不會不會,我們是姐妹會好好相處。請您好好照顧母親。」
安娜鞠躬不禁想,母親果然是喜歡長得好看的金髮這口味。
結束後,新父親安格納與母親伊杜娜立馬飛奔蜜月。安娜跟母親交代不必擔心後,逃也似的離開會場,手中握著安格納給她的新家地址,迷迷糊糊地跟著紙條走到婚禮會場附近的公車總站。
不得不說父母很會挑會場位置,交通都為自己想好了……安娜想到新家庭的未來,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啊……」
正當她意志消沉時,又遇見了那個美麗的女人,她已經穿上米色大衣把那整個美麗肩頸以致後背都暴露的地方遮擋起來。
安娜先咧嘴一笑──尷尬又不失禮貌,女人抿了抿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然後也回以禮貌的微笑。
第三次了,儘管安娜好奇心爆炸了,但她也不敢多問。
「您也來搭車嗎?」安娜指著公車地點的手寫告示。女人點點頭,「是的……真巧。」
「那再見。」
「掰掰。」
兩人告別後,同進同出朝第一月台前進。
「欸?」錯愕從兩人之間同時響起,然後又是一陣沉靜。
月台同方向基本要去的地點也無差異,沒想到上車的地點也一模一樣。
安娜挑了個不遠不近的中間位置,沒想到女人走到旁邊,「……可以坐您旁邊嗎?」禮貌的詢問並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7.
安娜坐立難安,手中紙條都被冷汗浸濕。
幸好女人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閉眼,坐姿端正得彷彿是個雕像,讓她沒那麼不安,她怕直接對到視線太過失禮,於是看向地板。
女人的手指藏在手套內緊緊絞著,把滑順的手套扯出層巒疊嶂的皺褶。
沉默了將近一個小時,跑馬燈終於顯示下車地點。安娜連忙站起身,女人跟著站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到這裡,安娜突然認命地想,或許女人跟她下車的地點是一樣的。
預感成真了。她下車,女人跟在後方,不遠處就是新家。女人都追到這裡了,安娜很難相信這是巧合。
「你……該不會是在跟蹤我吧?」
被美女跟蹤確實聽起來挺美好的,但安娜又不蠢,可不會隨便相信初次見面的人。
女人不安地拉著指尖,似乎在凝神思索,沒發現安娜轉過身,差點撞個滿懷讓她嚇一跳,又連忙後退穩住身子。
「不不……不是,抱歉讓你誤會了。」她急切地否認,似乎想說些什麼,然後指著安娜的新家,「呃……我家在這邊。」
「欸?」
安娜驚呼,「等等等,這裡也是我家……請問您是?」
「艾莎 艾倫戴爾。」
我的老天。這女人不是什麼男方賓客,她就是男方的女兒,也是自己未來的姐姐。
「我是安娜……艾倫戴爾,伊杜娜是我媽媽。」
「嗯,我知道。新郎安格納是我父親。」
沉默,一陣良久的沉默。艾莎咬緊下唇,似乎還想說什麼。
第四次了。安娜這種直腸子一向受不了那種欲言又止的謎團,既然是家人以後都同在一個屋簷那就好說話,她乾脆直搗黃龍地問了。
「你想跟我說些什麼嗎?」
「呃……很明顯嗎?」
「嗯。」安娜點點頭。
艾莎滿臉歉意地看向她,扭扭捏捏。視線相交那一瞬間,安娜感覺被電到了。
該不會……對我有意思。不會不會,儘管是個青春期少女,安娜自我感覺良好還是被理性抑制住。
「抱歉……我……想告訴你……」
要來了嗎?不知道為什麼,安娜開始有點期待──作為青春期少女,她還是對一見鍾情那種浪漫,偶爾有著不切實際遐想,尤其是在婚禮、眾人的祝福中,期待又更深了。她不禁在心中哼歌,雙手輕拍大腿。
艾莎聲音很小但依舊清晰,「你的禮服……吊牌沒剪,抱歉……我想早點告訴你……抱歉。」
「什?」安娜嚇得拉起頭髮查看背後,但後面根本沒長眼睛。她湊向艾莎要她幫忙,「幫、幫我脫掉,我、我看看。」
「等等,現在在外面……」艾莎臉頰連著耳根都紅到燒焦了。
安娜逃進新家第一件事就是叫艾莎幫忙拉掉禮服拉鍊,艾莎推開頭髮避免拉鍊勾住。沒想到第一天認識的妹妹就在她面前脫光光,她趕緊遮住眼睛又忍不住從隙縫中偷看。
將遮住的標籤拉到面前,安娜想到那四瓶可樂,那個把她的幸運全部抽光的一天。
四瓶可樂都有可能從自動販賣機掉出來了。跟參加婚禮的大美女回家,並且還是自己姐姐。然後美女姐姐追著她屁股,憋了一整天就是為了告訴她──衣服吊牌沒剪?這種毫無邏輯與機率可言的可笑巧合,確實是發生在她身上,自己還自作多情。
太糗了。她開始大笑,大笑中幾乎是帶了自暴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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