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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月16日 星期二

【花梢/章二十七】耀夜的花帆ちゃん:肆意綻放(if花帆逃離蓮之空)

二十七、綻放:眩耀夜行,奇蹟的舞會

 

第一眼就一見鍾情。

 

這座夢幻的書庫。

 

──您把王宮當自己家就好……陛下肯定會很高興。

總管爺爺說的場面話,花帆知道聽聽就好,怎麼可能在如此神聖莊嚴的地方真當自家後院在行動?

 

夢幻的書庫。一個人在大型辦公桌、排滿書架的房間,拘謹地站在地毯上等待。

但花帆忍不住對著夢想中的書庫多看一眼,好好喔,再看一眼,她夢想中可以被書架圍繞的夢幻房間。

不行不行,得轉移注意力。她怕再多看一眼,就會忍不住上下其手。

望著另一側窗框所描繪的蔚藍天空出神,不覺時間流逝多寡,她只是被牽引那般伸出了手。

「姐姐大人!」「王姐!」

門忽然被撞開,兩隻小豆丁排山倒海的氣勢撲過來。

「雙葉……?稔……?」是她總在夢中思念的雙胞胎妹妹們,綁著兩顆丸子頭的雙葉與綁著頭帶的是稔。

我在哪裡,我是誰?

「你這孩子終於知道回家了。」

隨後而來的成熟女性,髮辮攏到一側,露出慈祥的、熟悉的笑容,「媽媽……?」

意會過來時,她發現視線模糊,不自覺也不想控制,早已熱淚盈眶了,她的家人,心心念念的家人們竟然在這裡。

「你還記得我是你媽啊,花帆 伊諾希塔さん!」

「媽媽別、別別,痛痛痛──」

花帆清醒了,被拿捏耳朵,本來溫暖的淚水,現在是痛得淚流滿面,痛得人間清醒。

是疼痛的卻又踏實的,但下一秒就被抱進懷裡。

「平安回來就好。」

「媽媽?」

「嗯姐姐,歡迎回來!」雙葉跟稔也抱了上來,一群人擠成一團。

「雙葉、稔……」

久違的,家人的懷抱是幸褔的,幸福的末路卻是虛假的。

不對,啊對的、不對不對不對,花帆明白的,自己可是穿越到劍與魔法世界的異世來客,連同班的好友沙耶香跟椎名在異世界都能遇到一模一樣之人,所以自己也肯定,絕對不是她們口中的花帆。

「等等等,您會不會認錯人了?」

想推搡,但一群人抱緊處理根本分不開誰是誰的手,花帆只能維持本來的姿勢問。

「絕對沒錯啦,你是花帆姐姐大人,嘿嘿姐姐大人味道有混著不同的香水味,稍微不太一樣,但不會認錯喔。」雙葉說。

「王姐,難道是汗味?」

「這是跟梢前輩一樣的味道!」花帆連忙嗅嗅聞聞身上的味道,花香中帶著清新的柑橘香氣,「不是汗味啦,真的喔。雖然我在外面流了一些汗……」

「嗯,果然是姐姐大人。」「王姐的吐槽還是反應那麼快,不愧是王姐。」

「雙葉、稔。」看著兩小隻笑得開心,花帆的身體卻不會說謊,在到達異世界漂泊不定,總是想回家的思念之心落到了實處,心中是溫暖的。

「歡迎回來,姐姐。」

「嗯。不過你們稱呼我為王姐是?」花帆指著自己,不知道如何是好在原地徘徊,「那是王室用的吧……我、怎麼可能……」

「姐姐大人就是姐姐大人。」「王姐就是王姐。」

對於花帆的詢問,雙胞胎露出了這是什麼問題的問題。

「沒有認錯喔。」菜櫻女王拍拍花帆的腦袋瓜,花帆望向與自己相似的,如同湖水綠一般沉穩的眼眸,「你不覺得奇怪嗎?怎麼會使劍,還有魔法天賦。」

是啊,花帆仔細想想這件事太過理所當然,而且那時候發生太多事情,根本就來不及細想。

實際上她的穿越,究竟是靈魂穿越還是身體的穿越呢?如果是身體的穿越,那第一次與梢的見面肯定是緋紅色、緋紅色的什麼?大概,不是所謂的橘黃色劍士袍那種裝備。所以說過於平常了、過於習以為常,這件事不細想還好,一仔細想就發現恐怖至極。

腦袋快被燒乾了,菜櫻女王溫柔的嗓音響起,「……或許你還有點疑問,記憶可能也不太清楚,但毫無疑問的,你切切實實的,正是伊諾希塔王國的大王女花帆 伊諾希塔。」

「唉?原來是這樣啊……」

 

接受了。

 

大概是在作夢吧。

 

並沒有。

 

夢話還是留在夢裡說吧,晚安。花帆捏捏臉頰,好痛。不是夢,「啊原來我是大王女啊,但是我應該不是叫做花帆 伊諾希塔,這麼西洋的名字吧,我應該還有一個名字才對……」

那是、那是……什麼來著?

我是誰,我在哪裡?平凡的女子……平凡的平民?普通的魔導士?就是是哪個花帆,還是──

眼前閃過了各式各樣的風景,速度太快了,看不清也摸不著。

啊不對不對不對,啊對對對,唉不對不對不對,對了對了雖然是對的。

原來,我是王國的大王女。

「是我嘛,唉唉唉唉唉──!?」

接受了卻不能理解。

 

 

難以預料的一天,就跟她一樣。

不在。披著降下的殘陽餘暉返家,本以為打開大門就能看到因特訓精疲力盡的人兒,疲累得躺在沙發,抱著為她準備的各種軟綿綿動物玩偶,等她回家的景象。

害怕黑暗,所以施展了魔法讓花帆所在之處永遠是燈火通明,熱鬧且歡愉的笑語。

然而家裡卻空盪盪黑漆漆,沒有任何人的氣息,既然沒有人也沒有必要打開燈火,梢早已習慣了,數十年來都是這樣度過的,一個人的早餐、一個人的訓練、一個人的工作……

擺弄著留聲機,輕靈的音樂充滿了大廳延伸到走廊的盡頭,充實這棟空蕩蕩的公爵府,卻依舊驅散不了沉重的心聲。

明明這才是她的日常,一個人並不會孤單,只是偶爾喔、就是偶爾心底空落落的。

在舉國歡慶的時刻到來之前,梢從未發覺以往習慣的孤獨,原來都變成令人窒息的寂寞。

自行打開的衣櫥飄出了早已燙整體面,梢褪去衣裝,若竹一般層層疊疊的洋裝罩上了輕紗,多美麗都無心觀賞,她僅在鏡前確認不失禮便獨自一人上馬車前往王宮。

跟往年一樣,明亮的裝飾、熱鬧的街道,點綴漆黑的夜晚,卻跟她無所謂太大關係。

當初夏日祭是將最初驅趕邪崇的仲夏祭延遲到秋季前夕,最早是為了慶祝人類大敗魔獸王,振奮安撫受創的人心所舉辦的活動。

如今已成為傳統的一部分,在夏日祭前夕,家族好友三五成群,行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圍繞著爐火跳舞,驅趕魔獸、驅趕敵人,祈禱就此迎向新希望,以此開啟為期一周的慶祝大典。

各國使者與貴族、平民,不分階級都往王宮移動,參與王族舉辦的盛大宴會。

無心觀賞外在的景象,梢直奔王宮,下馬車就如往常那般,大家自覺靠在走道兩側,向她行上注目禮。

 

啊是歐托穆尼公爵,多美麗的女士啊。可惜,今年仍是孤身一人嗎?

唉,怎麼會可惜,聽說尚未有婚約對象……

很可怕啊,這可是王國最強大的魔導師,雖然很優秀既美貌又端莊,但、但是……不覺得很可怕嗎?

畢竟是魔鬼,哪天忽然被滅掉都不知道……

機會與危機並存,唉這種人最好懂,肯定孤單慣了,說不定稍微施以溫柔小惠就後半輩子無憂。

是啊,機會與危機並存。最不缺乏的就是勇於冒險之人,梢走過之路有些人已開始蠢蠢欲動。

「公爵閣──」

聽到來回走動接近的腳步聲,她想忽略那些逐步放大的雜音都不行了。本來不想見血的,這種人妄想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人應付多了就是嫌煩。

捏緊拳頭,梢嘆了口氣心下跟女王道歉,走向較少人群的噴水池邊,因為是宴會得小心一點別濺到衣服,殺紅了眼就難以顧及其他,失禮可是對陛下大不敬。

「梢前輩!」

就這樣,奇蹟出現了。

身著相似若竹色的宮廷禮服,燦爛如夕陽餘暉的頭髮綁成了雙馬尾,紅色的披風隨著健步如飛的腳步飛揚。

 

咚,心臟驟停、血壓升高、冷汗直流、意識模糊。

 

咚咚,王宮上空綻放了煙火,將整條大街照得光明。

 

咚咚咚,心臟再度運轉了,難以呼吸,卻又無比心動。

 

雖然這麼形容過於誇張,但看起來就像是流星一般,遠遠的,從天而降的南瓜王女。

她想,無論是那個女孩子都會憧憬的這一刻,在芸芸眾生中,命運之人穿越茫茫人海,她的目標總是明確,率直向前,找到孤身一人的我。

眼眶湧上熱流、逐漸濕潤。

明明分開並不久,她也習慣了孤獨一人,但光是見到對方的身影就能感到安心。

 

──我肯定已經離不開梢前輩了。見不到肯定會很孤單、很孤單,哇地一聲哭出來。

 

回想起來,花帆不說卻老是表現出離不開,兔子、兔子一個人會很孤單喔,孤單得會死掉喔,但梢何嘗不是如此。

「久等了,我來了。」單膝下跪,「不曉得我有沒有這個榮幸,擔任梢前──」

真不可思議,明明不是很寬闊可靠,嬌嬌弱弱的相當弱小。平時也不可靠,鍛鍊時是常常精疲力盡的孩子。

「咳咳,我是說,梢公主殿下的舞伴呢?」

儘管如此,關鍵的天賜良機時刻,展現出指引的輝光真的是絢爛奪目,露出如同太陽那般將人照亮的開朗燦爛笑容,勇敢無畏的樂觀向前伸出邀請的臂彎。不僅僅是心中的憧憬,那就是她的安全港。

明明必須有我牽引著她前進,但是偶爾我也可以將自己交託,委身於你嗎?

「榮幸至極。」

所以,真正離不開的人究竟是誰呢?

搭上相互交疊的掌心,十指緊扣不再放手。

 

這人是誰,哪國的貴族?

從沒見過,是無關緊要的人吧。

逐步圍上來的眾人被花帆這種陌生人的出現呆愣了一瞬,但發現眼前這人根本沒在上流社會出現過,立刻又往梢那邊聚集。

「梢前輩,可能要跑起來囉。」

究竟這隻小兔子還有多少面貌是她從沒發現的呢,偶爾偶爾又會露出一種小惡魔般的俏皮微笑,移不開眼,令人目眩神迷。

相視而笑,兩人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穿越包圍網,向著寂靜處奔跑,沿著護城河通往王宮的大橋穿越人群,眼中只能看見她燦爛如夕陽餘暉的秀髮隨著奔跑而擺動。

伸手可及,交握住的雙手散發著汗濕的、黏膩的熱度。被熱氣衝得暈頭轉向,她可能只是在沾沾自喜。

她真的好喜歡,風中凌亂的秀髮,如同夕陽餘暉那般溫暖又燦爛,既自由又奔放。

「梢前輩,嘿嘿不覺得很像在私奔嗎?」少女的嬌笑嬉鬧讓連笑容都失去的她施加魔法,不自覺展露笑容。

銀河灑落,鑲嵌進了河中的石子貫穿整座城市的夜晚,耳中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與心跳,連滲出的汗水都忘記擦拭。

真希望時間停駐在這一刻,不曉得這種連神明聽到都會嘲笑的願望,會不會讓你感到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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