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op

Pages

2016年11月30日 星期三

【海鳥】碧海青天(終)

終、追尋,再度重逢的那一天。



看海,發呆。
偉大的大英帝國駐美利堅合眾國大使館官邸,是一棟依山傍海的大豪宅。
無所事事,終日聽海、觀海──成了南ことり每天的固定行事。
只要看海就能想著與海未一起度過的點點滴滴,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可以」思念戀人、憂的是「只能」思念戀人。
朦朧天空映照海洋描繪了白白的、灰灰的,勾勒一抹懷念的、寂寞的、失落的──思緒全交雜在一起,渲染了一種陰陰鬱鬱的深藍韻味。
「……海未ちゃん。」
美麗的海、深邃的海、溫柔的海,沉靜中不失洶湧、晦暗中不失明淨──波光粼粼。
自從與海未在港邊道別,ことり整天魂不守舍、幾無言語就像快快樂樂的小鳥失去了為之歌唱的人──尤其到了夜晚就更加嚴重,幾乎沒怎麼睡。
ことり的父母很擔心,雖是僕人身份但ことり視為知己的女僕小泉花陽更是擔憂。
「ことりちゃん,我來收下午茶了。」
「……嗯。」
當花陽進房收拾絲毫未動的下午茶,看到ことり這樣倚著窗口一動也不動的模樣,「怎麼會這樣呢……?」不禁為主人毫無結果的的戀情,痛苦得難受。
「那個,ことりちゃん,老爺跟夫人有事通知。」
「嗯,ことり我在聽。」
心不在焉,ことり托腮望著窗外。
「為出門安全著想,要安排個護衛給你。」
「……ことり不想出門,也不需要護衛。跟爸爸、媽媽回覆:『不要。』」
不感興趣、無精打采,ことり連父母的擅自安排都沒有意願生氣了。
「可、可是老爺說一個月前就安排好了,人家是從歐洲特地派來──」
「不需要。」
明明是沒什麼情感的聲調,花陽卻被ことり話語中給予的無形壓力嚇得說不出話來。
「那那那、那我再跟老爺說……」
幾乎是連滾帶爬,花陽推著餐車匆匆忙忙地走了。
「……海未、ちゃん。」
──好想見你。
ことり朝永不止息拍打礁岸的浪花伸手,握緊。


見不到吧?
猛然一縮,緊緊的、緊緊的──把握手心的溫度,指甲刺疼皮肉、嵌進心坎。
──再見,就是會再度相見的意思。
想起那彷彿近在耳邊透著正氣、較為低沉卻隱含溺愛的嗓音,「不對!」ことり大叫,喝止陷入負面思考的循環。
現在的ことり已經不是那個害怕別離的ことり,立下了誓言──ことり相信海未會遵守約定……自己也是。
「果然,還是要行動起來!」
不是那種成天哀怨不行動的少女,ことり下定決心的事就會堅持到底。
「想見海未ちゃん,肯定能見到海未ちゃん……」
一邊碎碎念、一邊拖曳幾日前才擺放角落的行李箱,打開衣櫥、翻幾件攜帶方便的衣物──離家出走,為愛闖天涯。
「ことり聽花陽說你不要──」
碰──ことり的父親「不識時務」地推開大門,「ことり你在幹嘛!」
驚恐,見ことり整理行李要出門的模樣,ことり的父親嚇得差點昏倒。
「ことり要走。」平平淡淡,ことり不為所動地說明現況。
「不准、不准,外頭太危險了!」ことり父親揚開雙手阻擋去路,「至少要等我安排的人來!」高大的身軀遮掩房門,連一絲空隙都不見。
「不是說不要了,都不聽ことり說話!」
父親的堅決不動如山,但ことり也不是好打發的對象。
「爸爸,討厭──不讓ことり出去,那你也不准進ことり的房間!」
噗地鼓脹臉頰,ことり使出殺手鐧──效果卓越。
「什什什、什麼──欸那個,こ、とり等、等!」
推搡父親的背,ことり把人擠出門。
身子碰地一把撞上門板,將外頭的解釋上鎖。
既然不能從此出去,「該想點別的辦法了……」
左瞧了瞧窗外的海,右看了看床頭散亂的衣物,「似乎……也可以吧?」ことり靈機一動。
行動起來,目標──那海上方廣闊無垠的天。


看天,發呆。
振翅起飛的鳥兒,掠過海未眼前直衝天際穿梭白雲乘著風的流動,優游。
「麻煩稍等老爺到來。」
「好的,麻煩你了。」
語畢,黑白色調裝扮的女僕鞠躬,退出房間。
辦了幾個手續、報到完畢,順道去與ことり離別的港口徘徊也過了數日。
拿著父母交付的字條地址,抵達大英帝國大使官邸──海未被安排的新工作地點。
環視灰白、深藍裝飾交融點綴的客廳,等待新老闆接見的期間百無聊賴,海未輕敲高級木頭的溫潤。
處於豪宅內部,海浪聲音依舊清晰,閉眼就能聽見浪濤洶湧──懷念不捨的記憶霎時湧上心頭。
「不,不能感傷……」要相信與ことり的約定。
「……ことり。」
此時此刻,恨不得自己的心──波瀾不驚。
「爸爸,討厭!」
熟悉,敞開的窗傳來了一道尖細特殊的嗓音,太過耳熟。
──欸?
擔心聽錯,海未豎起了耳朵。
會不會太想念ことり,什麼都聽成她的聲音?
又驚又怕,海未撲上窗緣探頭探腦──空無一物。
「……肯定是太想念ことり了。」
仰望嚴嚴實實限制框架內的純白之空,思思念念著戀人的名字。
──不對,不能只是想、只是思念,原地踏步。
就算看不見星星,也要奮力攫取希望的衣角。
「想見ことり,可以見到ことり的……這不是我自己說的嗎?」
決定了,海未毅然轉身要去找ことり。


目標尚未冷卻,「終於來了、終於來了──抱歉,久等了!」高大的中年男子推開大門進來。
終止了慷慨激昂的心,海未只得暗暗暫置出走念頭。
「南侯爵大人!」反射動作,行了個完備的軍禮。
「不必多禮,我們南家跟你父母熟得很,稱一聲叔叔即可。」
大手一揮,南侯爵豪爽地哈哈大笑。
「不可如此!」
拒絕,海未自是不敢踰矩。
「果然是園田家的孩子呢……可以放心了。」捋了捋灰白的鬍鬚,南侯爵認同地點頭。
「……那麼話不多說,直接進入正題吧。」
等待聽令,「是!」海未站得正正直直。
「是這樣的……美國人種複雜,我想給小女安排個貼身護衛、以策安全。」
遵守規定,從不反抗、盡力執行是軍人的職責。「……啊,是?」現在海未發出疑惑地叫喚。
本以為是保護侯爵家的看門人,結果是侯爵為女兒找個私人保鑣──海未聽到工作內容,相當牴觸。
抱持疑慮,但還是保持服從聽南侯爵繼續說:「我就一個女兒,不想安排隨隨便便的人做這重要大事。綜觀國內最值得信賴的就是你們園田家,所以找上了你。只是──」
嘆了口氣,南侯爵為難地開口。
「只是,小女大力拒絕。剛剛還把她那從小跟隨的貼身侍女嚇到食量變大、嗑了口人的頭那麼大的飯糰!」比手畫腳,南侯爵誇張地畫了個大三角型。
「……真是的,到底來美國的時候發生什麼事情啦?」
沒有人知道。
「沒什麼比ことり的安全重要……總之,還是安排你當護衛,不過麻煩你先遠距離看著小女就好。」
欸?
「……侯爵大人,請問小姐芳名是?」
聽到南侯爵說到女兒的名字,海未疑惑了。
「こ、と、り,很棒的名字吧?」豎起大拇指,南侯爵說到女兒喜悅溢於言表。
「嗯嗯……啊、沒錯,真是……好名字。」
該不會只是同名吧……可是姓氏?海未緊張地絞緊雙手,低頭思忖。
「請跟我來吧。」
「是,好的。」
耳聽為虛、眼見為憑,只能親自查證了吧?
握拳下定決心,事已自此──半途而廢是武士的恥辱。


跟著南侯爵拐彎轉角地上樓,隨著一階階爬上的樓梯,越發聽清砰砰砰──彷彿會立刻擊穿胸腔,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牙齒喀吱作響,雙手、雙腳止不住顫抖。
「到了。」
抵達一道雕花精細的灰白門前,海未收斂觸碰胃的手,整肅面容。
「這就是小女的房間。」南侯爵輕敲三下房門。
門內,始終沒有反應。「該不會……」南侯爵擔憂得掏出鑰匙,以奇怪的角度解開門,「那麼……你快請進吧,去看一下……我有點擔心。」順口補充道:「我被ことり禁止進入,拜託你稍微看看?」
擺手示意海未進去、順手關門,「good luck!」關上門的縫隙還看得南侯爵失落地來回戳弄門板。
聽聞命令,海未按捺不住心情確認。踏進布置米白、充滿熟悉氣息的房──指尖流淌,沁人心脾的甜甜馨香。
──女神,拜託了……不要是夢。
暗自祈禱,海未幾步路通過門框、轉過床邊輕柔的薄紗。
「長度,應該夠吧?」
「……!」
懸吊的心撲通撲通狂跳,拐過彎的瞬間頓時停止。
──天使。
窗邊的ことり扔下一團輕飄飄的柔軟布料、站立於制高點,張開雙手、全身鑲飾雲層間隙竄逃的光──聖潔得令海未屏息,憶起了初次相遇的那天。
「こ、とり?」小心翼翼地呼喚那終日尋尋覓覓、心心念念的人兒。
「爸爸你怎麼跑進來了?」很氣,ことり非常、非常生氣,猛地扭過身,「ことり就跟你說,不、要……海未ちゃん?」發現面前的人,ことり驚得愣了一愣、說不出話來。
「是我,ことり。」
暗潮洶湧,努力維持的平淡語氣,顫抖得掩藏不住海未的雀躍之情。
「……海、未ちゃん?」站不穩、踉蹌幾步,ことり失神般地唸著她思念之人,沒忍住過度膨脹的喜悅,ことり直直飛撲──從天而降。
揚開雙手、後退幾步,海未穩穩把握住光──對她而言唯一的光。
「海、未ちゃん、海未ちゃん。」ことり急忙撥開面前那海色的髮絲,上下其手清秀面容的邊邊角角。
千真萬確、不是夢,真的、是真的!
「海未ちゃん,好想你──!」
斂聚的情感、一次爆發,ことり耐不住感動、淚涕縱橫。
「我在、我在,我很……想你。」傳染海未,眼角不禁熱了起來。
輕撫ことり纖瘦身子的背脊紋路,確認懷中毋庸置疑的溫暖。


霧靄散去,寒冬暖陽敬獻祝福──愛,失而復得。
──堅持著信念,我們再度相遇了。

完。

註:

三月誕生石:海藍寶AQUAMARINE(沉著、勇敢、聰明)
象徵:平靜、和諧、海水。
個性:積極主動、保守帶神經質、充滿創意、海水的平靜可平撫焦慮。
天生是自信的勇者,擁有不服輸的個性與積極負責態度。海藍寶如晴朗夏日的蔚藍海水,代表航海者的護身符。

九月誕生石:藍寶石SAPPHIRE(慈愛、誠實、德望)
象徵:安祥、真理、心靈、高貴。
個性:體貼、體諒、忠貞、誠實。
天生是浪漫種子,個性溫和、喜歡和平相處,處事講求正反兩面平衡,樂於與他人合作。傳說佩戴藍寶石可與敵人能和平相處免於招嫉,受神垂愛。

0 意見: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