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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9月28日 星期一

【海鳥】宿舍床、地震與蟑螂

儘管擁有良好習慣,躺上床後能夠在各種情況下睡著的園田海未,偶爾還是會敵不過大腦那複雜不清的神經衝動突然驚醒。
這個情況正如剛剛所說是偶一為之,如果真要舉個實例……那就是現在。
忍不住想小解,海未怕吵到其他人,輕手輕腳的站起來,經歷一段年代的鐵床還是發出惱人的吵鬧聲響。
抓著床板與扶手,緩慢地爬下床。忽然,聽到叮鈴──的一聲清脆。
還未意識到怎麼回事也來不及反應,她就隨著樓梯一百八十度被甩飛了。
幸好離地板不遠,海未隨著樓梯飛出的同時,背對書桌直直落地。
她愣愣地將失去憑依的梯子握在手上,「……」最後默默地將之放在一旁跑去上廁所。
完全不知道發生何事,海未回房後,注意到落在地上微微閃著光暈的物品,撿起。
雖然下午整理時已經發現床與樓梯間的螺絲鬆脫而打算明日解決,但直到此時她盯著手上螺絲完完全全明白了「今日事、今日畢」的重要。
如果先不管差點被鬆落的樓梯摔得四腳朝天這點,海未還有一個更值得煩惱的問題──如何回到床上好好睡一覺呢?
摸黑拿起手機打開手電筒,鏗鏗鏮鏮將梯子靠著床拴上。
顯然並沒有用,洞已經被撐大,完全沒辦法固定了。
雙手交疊放置胸口,一手握住下巴,海未來回在房間走動思考睡眠問題,經過旁邊的座位,腦海突然浮現一個好辦法。

儘管是抱著心愛的黃色枕頭能夠在各種情況下睡著的南ことり,偶爾還是會敵不過大腦那複雜不清的神經衝動突然驚醒。
這個情況正如剛剛所說是偶一為之,如果真要舉個實例……那就是現在。
半夜忽然醒來,ことり意識迷迷糊糊間就聽到床下發出嘰嘰嘎嘎的奇怪聲響。
四周烏漆抹黑,沒有想太多她再度閉上眼。不久,感受到周圍床墊下陷。
隨著枕頭均勻支撐腦袋的平衡被打破,有股好聞的氣息撲上她。
睜開眼,就看到被一雙清澈明亮如貓般的琥珀色雙眼緊緊盯住。
「啊……唔!」
還沒叫出聲,驚恐的ことり就被壓住嘴,聲音彷彿被吸收掉,消失在對方的手掌心。
怕弄痛ことり似地,對方力道並不大,只是掩蓋住她的嘴。
「噓,ことり不要太大聲。會吵醒其他人,知道嗎?」
滑順的髮絲拂過臉頰,對方移動到ことり耳朵旁輕聲說著,呼出的氣息讓她覺得耳朵癢癢的。
與此同時,經過這個行動讓ことり的意識完全清醒、搞清楚對方身分,快速肯定地點點頭。
確定不會大叫引起恐慌,對方指腹帶著粗糙硬繭的手離開唇,輕輕貼住ことり的臉頰。
「海未ちゃん,你要幹什麼?」
嘴巴被鬆開,ことり壓低聲音問。
「對不起,我的樓梯斷掉了。ことり這裡能借我爬回去嗎?」
「沒問題喔」
ことり似乎沒多想就同意了,倒是海未始料未及的。
海未抬起手要移動前,稍微停頓一下。
「大恩不言謝,明天請你吃起司蛋糕」
「好~」
隱隱在黑暗中看到ことり溢出的微笑面容,海未才放心地輕手輕腳往前爬,回到自己的床上。
「……」
躺回床上,注視著透過門上窗子射入外頭走廊光亮而清晰的天花板,海未閉上了眼。
──破廉恥!
驚覺自己跨上ことり的床,還從人家身上爬回自己的床──如同變態般的行徑,讓海未內心狠狠地暗罵不應該,羞愧懊惱地抱起頭,並實行撞枕頭等種種自虐行為。
話雖如此,羞愧與懊惱終究敵不過睡意,海未還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大學宿舍──在這裡你會認識由二人、四人或六人組成一個隊伍,更甚者多至八人,在同一間房磨合彼此生活習性共度一年的小夥伴們。
早期常見上下舖的床跟書桌、櫃子分離,到現在則是多功能宿舍床居多,讓櫃子、書桌、床結合,真是一個省空間的好想法。
更重要的是,說不定懼高症會因此更嚴重,又或是克服,這其實都很難說。
再者,我們必須明白宿舍真的是充滿了spiritual的地方,總能為打工、社團、戀愛,滿腦子只想著這些的現充學生或是宅宅學生(當然這只是大致舉例)生活創造出精彩豐富的小插曲。
回到正題,這是經過暑假,大學生園田海未與幸運抽到宿舍的後輩──星空凜、小泉花陽以及青梅竹馬兼戀人──南ことり組成隊伍,在宿舍生活中的一則小故事。

儘管活力十足鬧騰到體力耗盡,晚上能夠在各種情況下睡到不醒人事的星空凜,偶爾還是會敵不過大腦那複雜不清的神經衝動突然驚醒。
這個情況正如剛剛所說是偶一為之,如果真要舉個實例……那就是現在。
動物因地震產生的異常行為,被稱作是「地震動物異常行為」,簡稱「SAAB」。
或許如同口癖「喵」般,凜也擁有這種預測地震的天賦。
正如所料,醒過來立刻天搖地晃,震度不高但對於居住六樓的她來說,也是晃到令人暈眩了。
半夜被驚醒還遇到地震。實際上,凜感到恐懼躲在被窩中瑟瑟發抖。
害怕歸害怕,不想離開溫暖被窩移動的心情卻是佔大多數。
明明才經過幾秒鐘的折騰,凜在地震停止時覺得彷彿過了幾世紀。
拿起床邊手機,按下電源鍵的光線後待機畫面的亮度刺眼,令她瞇起了眼。
打開網路,臉書馬上跑出許多消息顯示,點進APP。
不外乎是半夜不睡覺的人們,發出「地震~」的假惺惺哀號廢文。
老實說,凜只是想看個鬧鐘,一想起拿起手機的目的──凌晨三點。
凜立刻關掉螢幕,把手機丟到旁邊。
靜靜地聽著房間裡迴盪的均勻呼吸聲,她忍不住想──大家難道沒有被震醒喵?
或許是自己太奇怪了──就成為凜的結論。
總結歸總結,但地震產生的不安還是縈繞在心頭。
為了解決那份不安感,凜決定爬到隔壁床的花陽去蹭被子。

儘管研究顯示睡前四小時吃米飯能幫助入眠,導致最喜歡米飯而拼命食用能夠在各種情況下熟睡的小泉花陽,偶爾還是會敵不過大腦那複雜不清的神經衝動突然驚醒。
這個情況正如剛剛所說是偶一為之,如果真要舉個實例……那就是現在。
面對牆睡眼惺忪睜開眼,花陽模糊不清的視野裡映出不該出現之物。
藉由外面走廊的光亮,隱隱約約能見到眼前有個發出漆黑亮澤的橢圓形不祥之物,往下快速移動。
花陽近乎本能不自主劇烈顫抖身軀、完全清醒過來,幾乎與認清漆黑物本體、零時差從床上彈起。
「かよちん~讓凜睡──」
嗑──頭相撞的悶聲清脆。
「痛──!」
凜才剛要叫醒花陽,卻被重重的撞上了頭,兩人同時叫了出聲。
「凜ちゃん,對不起。沒事吧?」
顧不得自己的頭,花陽趕緊揉了揉凜的頭。
「沒事喵~かよちん呢?」
「嗯嗯……沒事」
輕聲回應,花陽稍微觸摸凜的傷口似乎無礙,便放下心來。
同時,花陽想起有個重責大任等著完成,快速拉起凜的手。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快點下去!」
「怎麼了喵?」
雖然一頭霧水,凜還是跟著花陽下床。
「紅色警戒──有蟑螂,快去叫醒ことりちゃん跟海未ちゃん」
「欸?好喵」
遇到偶像話題與米飯才認真起來的花陽,這時的魄力讓身為青梅竹馬的凜訝異。
花陽會這麼氣勢凌人不是沒有原因的──自從小時候即將把生米下入飯鍋,被突然竄出的蟑螂嚇到打翻鍋子的那時起,她年幼的心靈就深受打擊,並與蟑螂結下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下完命令的花陽,迅速打開房間大燈,拿起打死家居害蟲──蟑螂的致命武器──拖鞋(對物寶器EX,尤其是蟑螂)。
凜遵從指令乖乖往對面床移動,叫醒抱著枕頭的ことり一起躲到在門口站崗的花陽後面避難。
「花陽ちゃん……」頭上鳥毛顯示出ことり內心的動搖而豎立著。
ことり雖然叫做「ことり」卻完全不喜歡、也可以說是厭惡節肢動物門的生物,更何況是蟑螂呢?
用最愛的黃色抱枕壓住鳥毛,完全不敢看躲到花陽與凜那一側樓梯的蟑螂。
巨大漆黑有光澤的身軀、輕微搖擺的觸角,在在顯示此物種的威嚇性。
「你們乖乖躲在我的後面……這場為了飯飯的聖戰,我會努力的!」
「……這樣的かよちん,凜也喜歡喵~」
「花陽ちゃん……FIGHT噠唷(˙8˙)」
儘管花陽為了米飯而打得聖戰理論,說得令ことり跟凜滿頭疑惑,不過花陽的堅定意志讓兩人不禁動容。
「衝──殺啊──!」
花陽左腳一個箭步,藉由腰扭動所給予的衝力,讓手上拖鞋成一百三十五度甩出,直逼蟑螂腦門。
嘴角揚起一陣得意笑的花陽並沒有高興太久。
在她即將攻打到蟑螂時,沒想到、沒想到──蟑螂揚起背後雙翅騰空而起,嚇得花陽差點朝後摔個四腳朝天。
穩住身軀的花陽,趕緊閃躲掉蟑螂的直撲。
接著,蟑螂如同威逼般,往凜與ことり的地方行進。
「誰來救救我(喵)!」
凜跟ことり只能抱在一起搶花陽的台詞。
「PA……PASS!」
咚──蟑螂被危急情況下,抬起手上枕頭的ことり防禦彈飛。
頓時,房間充滿了花陽、凜、ことり的尖叫、尖叫……跟尖叫。
花陽尖叫的是「蟑螂朝我這邊彈來」;凜尖叫的是「ことりちゃん,好厲害喵」;ことり尖叫的是「ことり我的枕頭!」

「怎麼辦,蟑螂先生不見了喵」
凜小心查看在受到ことり攻擊後,蟑螂藏匿的書桌下。
儘管不捨,但ことり把枕頭丟到洗衣籃後,與花陽害怕的抱在一起。
和蟑螂間擁有的深仇大恨,似乎敵不過對飛行系超大母蟑螂的恐懼感,花陽只能在心中暗嘆自己的無力。
「啊,ことり我們打給教官試試」
ことり撇過頭時,注意到房間門口貼著教官室的緊急連絡電話,趕緊提議。
理所當然得到其他兩人同意。ことり拿起房間電話,快速撥了一個號碼。
在等待期間,花陽算了算房間人數,好像怪怪的。
「我、凜ちゃん、ことりちゃん……海未ちゃん呢?」
轉向海未的書桌,花陽總覺得少了什麼?
「欸──海未ちゃん的梯子怎麼會跟床分離了?」
「不知道喵~不過凜剛剛要叫海未ちゃん的時候,梯子就不見了」
凜在盯梢時,順便回答了花陽的疑惑,接著有些發抖地說:「就算有梯子,凜也不敢叫醒海未ちゃん喵……」
花陽明白了凜的恐懼,畢竟海未的起床氣可是有目共睹的。
一想到海未上次起床氣發作,花陽還心有餘悸忍不住感到背後一股涼意。

儘管擁有良好習慣才能讓肌膚美麗的信念下,躺上床後必須在各種情況下睡著的矢澤妮可,偶爾還是會敵不過大腦那複雜不清的神經衝動突然驚醒。
這個情況正如剛剛所說是偶一為之,如果真要舉個實例……那就是現在。
不得不說這次跟先前有些不同……神經衝動是動作電位的傳導,也可以說是大腦內電波傳遞,但此次吵醒妮可的電波則是床邊一台小電話。
「喂,教官室」
電話接通後,妮可耳中便傳來一個較為尖細高亢的溫柔語音。
「喂……是妮可ちゃん值班啊」
「對啊,有意見嗎?……這聲音是ことり吧?」
對面的ことり對著身邊兩人比個手勢,凜跟花陽就靠了上來,三人擠著小小的話筒。
「大半夜的要幹嘛?睡眠不足可是女人的剋星」
ことり等人互相對望一眼,點點頭無言達成共識。
「……救命(喵)!」
三人就開始在話筒前七嘴八舌起來,妮可坐在床邊被突然的高分貝嚇到,將話筒拿離自己遠點只覺得耳朵痛,揉了揉耳朵。
「好好好,別吵。一個人說就好,ことり你來」
「就是、就是……ことり我們的房間有蟑、蟑螂……」
只是說出令人恐懼之物的名字而已,就讓ことり聲音顫抖,害怕的不得了。
妮可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那……你們要我怎麼辦?」
「呃……呃,有沒有蟑螂噴劑之類的?」
ことり支支吾吾,搜索著腦袋努力想了一項辦法。
「噴下去你們也不用睡了啊!」
發揮家庭主婦屬性的本性,妮可吐槽。
「那、那……膠囊的那種蟑螂藥呢?」
「大半夜的你要去哪裡買啊!」
「對、對不起……」
老實說,蟑螂這種事妮可是不想管的,不過電話對面快哭出來的聲音,還是讓她心軟下來。
「哀……你們住哪一房?」
「……630號房」
暗暗在心裡記下目標地點,妮可打開教官室儲藏櫃拿一樣東西,戴上軍帽、穿好衣服、拉緊褲子,往宿舍方向走去。

「感覺妮可ちゃん好不靠譜喵~」
凜在ことり掛好電話後,忍不住說。
「也不知道會不會來,反正蟑螂暫時不見了。我們還是先睡吧?」
花陽提議,其他兩人有些不情願地點點頭同意。
正當ことり要關上大燈時,叩叩叩──房門響了。
──大半夜的會有誰來拜訪呢?
三人互看一眼,不約而同地想。
最後,ことり還是率先前進一步,顫抖著手、輕輕轉開門把。
「蟑螂在哪裡?」
穿著綠色軍服,手上拿了一塊蟑螂藥,一臉不耐煩的妮可就站在門外。
如同救星般,妮可受到熱烈歡迎,只差沒有拉炮慶祝。
家庭主婦──妮可與蟑螂似乎天生如同勁敵般互相吸引。
當妮可一踏入房門,蟑螂就從書桌底下用著她細長的六隻腿竄出。
引起ことり、凜、花陽的尖叫、尖叫……跟尖叫,不過這次的尖叫程度卻是迴盪在整層樓般慘烈。
因為蟑螂在離開書桌底後,開始在房內上下移動、飛空盤旋。
「很刺耳,別叫!」
隨手拿起一隻拖鞋,格擋住蟑螂飛撲的妮可,那比起常人還要嬌小的身軀,似乎高大了不少,但其他三人無暇佩服只管叫得更大聲。
接著妮可拿起一隻完全沒用過的拖鞋,朝蟑螂擲出。
可惜,用力過猛還撲空,拖鞋呈拋物線往海未床上飛去。

「你……你們,到底……在吵些什麼?」
所有人與蟑螂都停下動作,看著從臉上拿下拖鞋搖搖晃晃站起來的海未。
忽然,感到一陣寒風從背脊上竄起。
碰──海未不走壞掉的樓梯,拉著床板從床上翻下。
轉過身居高臨下地注視在自己與ことり一行人間的蟑螂,海未被瀏海遮住的眼睛看不清表情。
「你就是罪魁禍首吧?……我真的不會為了你打擾我睡眠而生氣喔,『真的』」
強調般在句末加重語氣,海未嘴裡發出一陣奇怪又斷斷續續的笑聲。
「海未ちゃ、ん冷……咦──!」
ことり還沒能制止起床氣MAX的海未,蟑螂就死在「超音速拖鞋」下了。
「……終於可以睡覺了吧?」
似乎把體力全耗盡在這一擊上,感覺疲累的海未,喃喃自語後從ことり床邊的樓梯爬回去了。
「蟑螂死了喵?」
「凜太天真了。不會那麼容易,要讓她死透」
妮可把拖鞋拿起來,用皮鞋對著蟑螂踩踏、磨蹭幾下確定死透後,拿起準備在門外的掃把跟畚箕把蟑螂掃走。
不過女生真是神奇的生物群,當妮可將蟑螂掃出去時,房間依然迴盪悶悶地尖叫、尖叫……跟尖叫。
小聲尖叫主要還是不想吵醒海未,畢竟大家都還想活到早上去上學。

妮可清掃完房間瀟灑地離開,ことり、花陽、凜一起將她送走。
之後,凜跟花陽先回到床上準備睡覺,ことり則殿後關燈。
在門口關下大燈時,ことり一瞬間露出悲傷凝重的表情──主要還是枕頭的慘烈犧牲,讓ことり失去一覺好眠。
垂下的鳥毛如同心情般沉重,但勇敢的ことり還是下定決心上床睡覺。
緩慢的一階階爬上床,瞬間能完成的動作如同幾世紀般完成。
ことり在爬上後,不敢置信的是映入眼簾有些鼓起的棉被,光線照耀下ことり看清楚那是──海未清秀的臉龐,正採取端正的睡姿,直挺挺的躺在那裡。
「太累了,還是直接當成自己床呢……似乎沒關係吧?」
ことり搖搖頭,嘴角不禁揚起一絲微笑,「雖然蟑螂很可怕……但是」
──ことり得到了更好的抱枕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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