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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0月27日 星期五

【鳥姬】告白日和(3)

好朋友得要兼具同學、客串、助攻、暖場功能,而喜歡的東西就要寫上名字……意義不明#3


放心……什麼鬼,意義不明。西木野真姬挑了挑眉,認真覺得自己這輩子交錯朋友。
手心,手背,心肝寶貝……什麼的。真姬莫名想哼歌,翻轉著左手的手心、手背、手心又手背確認用粗黑麥克筆大大書寫的三個字……更正,正確來說是六個字──分別是手心的にとり跟手背的ニトリ(皆讀作NITORI)。
「很好很好,這樣就可以了喵!」
玩鬧般率先寫下手背ニトリ的是星空凜,頭頂正明顯腫了個手刀造成的大包。
「嗯,絕對沒問題的!」
收拾殘局,將情況導正的是小泉花陽,負責寫下手心的にとり。
據凜所說,這次計畫是「藉由在手心寫上對方名字確認對方有沒有意思喵~」的作戰,總之先不說這直白又饒口到不行的命名品味,這個作戰……
「名字太長了啦!」真姬忍不住吐槽道。
稍微把時間往回拉,現在的狀態簡短說明就是──昨晚在定食屋制定好作戰的花陽與凜,在真姬要午休時(換句話說,就是跟南一起在自習室讀書的時間前),尾隨人進補習班抓來說明作戰計畫。
「凜我們已經做好前置作業,放心去喵☆!」
凜眨著一隻眼,高舉雙手擺出勝利的V字。
「真姬ちゃん,加油……只要把手伸出去就好!」
這麼說著,花陽要示範而伸出的手用力過猛,將真姬糊裡糊塗地推進自習室。
「嗚欸──!」
說不定花陽外表柔柔弱弱的,意外強勢。差點在門口出糗表演路倒老人的真姬站穩腳步回頭一望,兩位好友正在門外行軍禮。
「……總之,我、去了。」
她應了聲擺手進去自習室,南已經坐在昨天的位置上。

──她今天也坐我旁邊,難道……
握緊拳頭,南ことり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回憶起早上進補習班前被兩位陌生人攔住的情景。
「嘿嘿嘿,似鳥(にとり)……長得確實像鳥,嗯嗯果然就是你喵?」
橘髮少女嘴巴揪成貓咪的ω型,捋著人中不存在的鬍鬚、發出宛如小混混的奇怪笑聲到處打量ことり,尤其是她頭上那撮家族遺傳鳥毛,忍不住想伸手撥弄。
「凜ちゃん你這樣會嚇到人家啦!」
橘髮少女一踏上前,馬上被茶髮少女伸手攔住。她轉頭跟ことり道歉,「抱歉,我的朋友……」
穿著UTX制服的兩名學生,如果不看奇怪的行徑,看那幼齒的臉應該不是壞人。ことり想,搖頭表示不介意並詢問兩人來意。
「請問你就是南さん吧?」
「是、就是我,有何貴幹。」待ことり回答,茶髮少女接著又道:「其實是這樣的──」
「有人很喜歡你,她第一次看到你開始就印象深刻,注意你很久了喵!」
被稱作凜的少女立刻搶話,發出國小男生般幼稚又慫恿的噓聲戳著ことり手肘。
「每次都在講你的事情,看來她真的很喜歡你唷,聽得我們都膩煩了喵~真拿她沒辦法,誰叫我們是朋友喵~真──嗚!」
聳聳肩,凜無奈地雙手交叉別在後腦越說越起勁,立刻被身旁夥伴擋住嘴巴。
「啊差點差點,總之不能說太多、不然就不有趣了,かよちん撤退了喵!」
「就是這樣,所以我們就來稍微……傳個話。」
被稱作花陽的少女鞠躬,下一秒就被拉離ことり視線之外。
「凜、凜ちゃん,別跑那麼快……誰、誰來救救我啊!」
「給我等一下~!」
啊下意識就接話了。目送旋風般放話再旋風般離去的兩人,ことり為自己反射動作就伸手制止的行為感到疑惑。
真是富有個性的一群人(包含ことり,本人無自覺)。

──第一次看到你開始就印象深刻,注意你很久了喵!
消化著早晨的對話,ことり上課也變得心不在焉。
畢竟她一直認為自己很普通,是個普通普通再普通到不行的普通星人,換句話說就是一位不會讓人初次見面就留下深刻印象的人。
「喜歡自己的,究竟是誰呢……?」
這麼想的同時,就遇到那個與自己相反的人──西木野 真姬,美麗到初次見面就會讓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
該不會就是她?ことり想著,真姬就朝自己身旁空位放下書。
突然,ことり注意到對方左手背用粗黑麥克筆寫的字。
喜歡的東西就要寫上自己的名字。雖然情況相反,但ことり看過的少女漫畫是這麼畫的,難道……真姬把「喜歡的人」的名字寫在手上?
她自圓其說,但也猜得八九不離十。
睜大睜大再睜大,ことり把鷹眼張到極限就想知道上面寫了什麼名堂。
欸,是こ(ko)……更正是ニ(ni),看清楚了──原來是ニトリ(宜得利家居,連鎖家具、室內裝潢用品公司)。
是想要after school NITORI嗎?她想,意識到真姬的視線,ことり馬上轉移注意。
過了十分鐘。這段期間無法專心、實在是很在意很在意,凜與花陽兩人說過的話。
當ことり假裝伸展懶腰再度將視線轉向真姬時,發現手心也有用粗黑麥克筆寫的字。
睜大睜大再睜大,ことり把鷹眼張到極限就想知道上面寫了什麼名堂。
欸,是こ(ko)……更正是に(ni),看清楚了──原來是にとり。
にとり是誰?ことり抵著唇,疑惑地歪歪頭回想著自己補習班裡前後左右鄰居的名字。
另一方面,真姬注意到ことり熱切關注的視線,也像是舉著水戶黃門的印籠回應對方,炫耀般發出「快點看啊」的訊號。
一方表示快看快看很急切,一方表示困惑困惑很為難,現在的兩人感覺就像百貨公司推銷員與被纏住的客人關係。
最後,ことり手作法槌狀降下結論──嗯所謂喜歡自己的人,大概不是真姬。
說實在名字很像,甚至是一樣的人很多,上面寫的人應該不是自己吧?
就是因為名字不一樣,所以肯定不是自己──真姬喜歡的人不是自己,ことり很怕是自己意識過剩了。她重複重複再重複地自我暗示、自我說服。
移過視線,ことり看著筆記本寫著要考上醫學部的目標,大夢初醒──她決定不要想太多,努力讀書。

奇怪,為什麼沒有反應。
握了握掌心,凝望那三個字看到都快要完形崩壞才移開視線。
百思不解,真姬明明就看到了──南有注意到自己手心的字,但是她竟然不動於衷,專心讀書。
難道……?
她很不想知道,但腦袋還是不住想──南實際上對自己沒有意思,那不接觸、不談判、不妥協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自己是被發卡了的意思?
西木野真姬,外貌姣好、頭腦聰明,家裡開醫院是醫學世家還是個有錢人。白富美的她從小想要什麼沒有得不到手的,唯獨愛情方面缺乏關愛──十七年來沒有任何交往紀錄,第一次與人來電就被拒接而失敗。
大受打擊的她跪下,失意體前屈(ORZ)。
「來吧,凜的胸膛可以借你喵!」
凜用力拍著自己的胸脯安慰真姬,並指向夕陽的遠方──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花陽~」真姬立刻轉往花陽醫護站抱緊處理。
「真姬ちゃん,乖、乖唷……」
「哼算了,凜是很大方的……今天就稍微借你かよちん喵。」
凜鼓起臉不開心,不過朋友有難,她還是願意禮讓也不願計較太多。
「嘛有什麼不開心的,凜我們都會陪你度過的,盡量發洩吧喵!」
「是啊,所以真姬ちゃん不用自己難受,我們會陪你……」
凜摸了摸真姬的頭,花陽則拍了拍真姬的背。
「……謝謝你們。」真姬感動得無以復加。
果然之前說什麼交錯朋友是假的,凜跟花陽是她這輩子最好的朋友。
「嘿嘿,不要因為太感動而愛上凜我喵~」
手臂交叉抱胸的凜若有所思搓揉鼻尖,接著斜睨抱著花陽的真姬。
「我已經心有所屬了。」
才剛失戀的真姬立刻被補一槍。
「為什麼講得我被甩了──再說愛上你什麼的,才不會!」
可惡,果然交錯朋友了。
總之,失戀(儘管連交往都談不上)的真姬決心忘記一切化悲憤為力量,專心讀書奮發向上。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時間很快就這樣過去了。
春去秋來……一年、兩年、三年,年復一年便是十年,很快地她就變成了二十年、三十年的阿姨,又很快地成為四十年、五十年的大媽,然後長成了六十歲、七十歲的老奶奶,真姬她在海邊買了間房、養一隻貓咪與狗狗度過了一生。
全劇終。
─完─
Fin.

「時間過太快了!」真姬忍不住吐槽道。
不過還是歲月不饒人。這時是秋去冬去春來,屬於隔年的二月底三月初,也是畢業季前夕,大學放榜的時刻。
T大純白背景漆黑字的榜單前,幾家歡喜幾家愁。
「啊啊啊,耶考上了ことりちゃん!」
旁邊的橘髮少女好吵。真姬這麼想時,就像遭受懲罰似的被急著尋找朋友公布好消息的少女撞飛到人牆外頭。
「搞什麼啊……」整理被弄皺的制服,真姬再度擠入人群,想看看自己的名字在哪裡。
手中書寫准考證號碼的字條被長期頻繁觸摸,加上汗漬浸蝕早已揉皺得看不出原形,已經無法再堪一擊。
由此可證,嘴巴不說但真姬其實很緊張。
當她好不容易領略四季無情變換、穿越洶湧人潮擠到前頭時,突然一人彷彿坦克從人群之中朝她大力衝撞。
又讓她的努力付諸流水,真姬整個人被撞飛到人牆之外。
「啊啊啊,耶考上了喵真姬ちゃん!」
是凜。她興奮地抱緊處理真姬,指著牆上的號碼蹦蹦跳跳的,不給人呼吸的空間。
「當然啦,本小姐咳、咳……要考上什麼的易如反掌。咳不對、搞什麼啦,又不是凜你考上咳,有什麼好大呼咳小叫、那麼高興咳、咳……」看來還沒報到,真姬已經要升天了。她猛地打手,才稍微掙脫這地獄般的緊箍咒。
儘管真姬嘴硬又冷靜無情地應對,但手中准考證號碼被撕裂成兩半的事實,似乎將她的動搖昭然若揭。
「哎呀T大喵T大喵,好朋友考上T大醫學部就像自己的事一樣,當然很高興啊!」
「對啊,恭喜你了真姬ちゃん!」
熱淚盈眶,花陽扭乾濕透一輪的手帕繼續哭。
「連花陽都這樣……嘛,謝謝你們。」
明明考上名校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沒有明顯喜悅的感覺了。
不負眾望考上T大醫學部──如果回家跟父母講這件消息,大概……更正,是肯定會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抹乾眼角,她發現指尖有些濕潤。

好消息當然要拍照打卡紀念,不然要幹嘛。
在凜跟花陽的催促下,真姬打開「面子書」,如同身邊每一個人把自己努力奮鬥考上大學的好消息散布在網路上(附張三人與榜單與准考證的美照),然後如預期收到一堆讚跟好棒棒留言。
理所當然,也有沒預期到的。就在消息發布沒多久,她收到一則陌生人消息。
「啊啊啊,穗乃果ちゃん你做什麼啦!」
隨著通知還附帶一個音調非常非常之高的嗓音,感覺很熟悉。
真姬沒有很在意,低頭看那則留言。
「你好,我跟你考上同一間學校是未來同學……記得我嘛,我是自習室坐你旁邊的女生(˙8˙)/」
「記得!」
怎麼可能不記得。真姬幾乎是不受控得脫口而出。
「欸?」旁人發出驚呼。
聽到聲音的真姬抬起頭,在早春的幾片櫻花紛飛下,她看見亞麻色少女的身影近在咫尺。
是她,真姬頓時覺得心臟漏了四個八拍,快死了。
那份戀愛的悸動又再度復甦。她本以為自己忘記了對那位叫做南的少女的情感。
本人一跳出來,才發覺自己一直以來都很在意、很在意,在意得不得了。
原來只是自欺欺人。意識到自己說服自己(自以為)完美無缺的謊言,真姬只覺得可笑,嘴巴一張一闔,喉嚨卻乾啞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好,我是西木野真姬,小姐週末要不要一起去約個會啊喵!」
「好啊沒問題,ことりちゃん什麼時候都all OK喔!」
然後約會就這麼輕佻隨便地定下來了。
「凜!」
「喵喵喵,真姬ちゃん好暴力!」
躲在真姬身後配音的凜,額頭中了真姬練琴多年的彈指神功,血量扣一百。
「穗乃果ちゃん,討、討厭啦!」
「嗚噗──!」
躲在ことり身後配音的穗乃果,額頭中了ことり放滿物品彷彿百寶袋的書包,血量扣∞(無限大),當場倒地陣亡。

說不定ことり外表柔柔弱弱的,意外強勢跟暴力。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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