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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5月7日 星期日

【海鳥/章二十八】南小鳥升職記:園田君,要好好努力。.

第二十八章、相似的景色。


記憶中無論何時,父親的眼眸中永遠映照母親的模樣。

彎曲膝蓋,預備動作完成。「呼呀啊~」深吸一口氣奮力彈跳,穿梭呼嘯耳邊的風壓轉化為助力托起羽毛般輕盈的身子。
「耶抓──到了!」雀躍歡呼,牽上身旁一左一右──父母那雙刻意垂降待人掠奪的手。
哼著快樂的歌謠,小短腿磕磕絆絆追隨成人左腳,右腳緩慢交換前進仍顯快速的步伐輕輕晃啊晃。

對女兒的可愛舉止忍俊不禁,「ことり你這孩子,怎麼那麼愛撒嬌呢?」母親說著,對一旁附和的丈夫莞爾一笑。「不能一輩子都那麼……不、過,ことり找到了喜、歡而且、愛……長大後、想要……找……?」
話語逐步融成亂碼,糊成了一團──早已忘記父母具體談論了什麼內容,只記得他們言談中傳遞的平淡笑鬧與溫馨綿軟的氛圍靜靜包裹難得的家族旅遊。
年紀太小,什麼都還懵懵懂懂、一知半解。那時是所有一切在ことり眼中都顯得高大而遼闊,只顧著睜開雙眼品嘗世間萬事萬物的稚嫩年齡。
漫步燦黃午後的小山坡,一家人穿越雷陣雨過後露珠稀疏的草叢間,沾染衣裳星星點點的水痕。
一股腦兒冒險探索忘卻疲憊,直到極限立馬蹲下顯示低電量。見此,父親二話不說就將自己舉高高放在肩上。
雨過天青,雲散的天空清澈得很、淨化空氣。「呼哇~」五短指尖揉稔父親修剪整齊俐落的短髮,放飛矮小身子絕對見不到寬闊的視野──紅棕與金黃調色一輪炙熱夕陽逐步西沉融入晚霞接壤的地平線,交互輝映著溫潤的蜜眸。
挺直背脊於伸手可及之處,往上一探彷彿就能展翅高飛攥緊整片天空──坐在父親猶如巨人般寬闊的肩膀上,她就以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視野中突然掠過絲絲縷縷的卷狀雲彩──是母親被風揚起的髮絲。
不知不覺,父親已認真仔細地梳理那微亂的長髮。
「好了。」他說。
母親溫婉地笑著傳達謝意,臉上染紅了落霞、眼中是父親溫柔的笑意。
正疑惑著父母對視的理由。ことり注意力立刻被夕照折射殘影放射狀延伸擴散的景象吸引──微微金光灑落田野,天空橘黃挑染邊邊角角幾縷紫紅逐漸轉為深藍。
滿載化成星座的點點繁星之下,睏意襲來、趴睡父親寬厚的背脊結束了一天。事實上,ことり長大後仔細思考──父親是位身材中等的紳士,瘦而高顯得修長苗條並不能說是特別強悍、肩膀也一點都不寬,但很溫暖、堅實可靠。
在那久遠到逐漸模糊又清晰宛如昨日的記憶中,她後來發覺──當時每一刻都是深深烙印於心的美好畫面。
……而且化身成了夢,一場甜美的好夢。


美夢突然就醒了,醒得突如其來。
眨眨眼清晰視野,潔白天花板因薄荷綠窗簾遮擋而昏黃,南ことり咕嚕嚕翻動眼球試圖聚焦視線中心。
緊了緊懸吊半空試圖摘採什麼的手。ことり轉移方向,下意識翻找櫥櫃手機解除待機模式顯示:六點,距離上班時間還早。放下手機,毫不猶豫要起身伸展筋骨──明明很晚睡,現在卻精神異常亢奮。
──園田部長,一起、睡……吧?
抬起手掃蕩起幾縷柔軟細長的髮絲,ことり定睛注視掌心間深藍流淌想起昨晚挽留上司的事情,「嚇(>8<)!」頓時冒出冷汗背過身去。
陽光不請自來拜訪簾幕間隙,略過ことり劃向身旁睡得正香的園田海未臉上,彷彿不識趣地催促她起床。「唔……」嘴裡發出咕噥聲,海未皺縮眉頭翻身,腳尖碰上ことり的腳踝──這麼一瞬的觸碰,嚇得她心臟撲通撲通狂跳。
許久皆無動靜,ことり冷靜過後小心翼翼翻過身子面對海未──還在睡,久違見到那恬靜祥和、毫無防備的睡顏,看幾次下來都覺得很可愛。
此時超過海未以往起床的時間已久,顯得昨晚折騰她疲憊異常。
心疼著那份辛勞,「謝謝你,園田部長。」ことり點點海未鼻頭,撫摸臉頰指尖臨摹著俊秀五官,很柔軟也很光滑。
「嗯……」海未享受般地磨蹭那ことり掌心,潛意識露出滿足的笑容。「好乖、好乖~」輕笑著,ことり撥動滑順美麗的髮絲,獎勵般摸了摸海未的頭。
「嗯……こ、とり?」驚動海未聳聳肩,半睜開眼。
怦然心動,是名字。
不是第一次被呼喚名字,但每一次被那沉穩的嗓音點名,心臟便會抽搐、漏了一拍暫停時間──眼中構築的世界以慢鏡頭前進而顯得緩慢,待回復對時間的感官量。心臟又不受控想加速彌補缺漏的心搏,於舒張與收縮之間疾行徘徊,極端反應壓迫著胸腔。
「……海未ち、ゃん?」
嘗試喊持續昏睡的上司名字,ことり立刻羞得掀起棉被直像隻鴕鳥埋進土堆中──沒有真正的青草甘甜也沒有土壤氣味,但鼻息間充滿海未身上清新好聞的香味。
再睡一下吧?ことり想,自我說服。
隨著那溫柔的空氣,再度模糊意識沉入夢鄉。

「對不起!」
一頭撞上桌子翻起餐盤與餐具碰撞噹啷兩三響,ことり只差沒有在飯廳裡一氣呵成前滾翻滑行土下座展現大和民族的道歉精髓。
「南さん,真的沒關係啊。」
銀叉擺放整齊,海未端來細心裝盤完畢的「早午餐」於ことり對面坐下苦笑。
「偶爾這麼悠悠哉哉也挺好的,天氣也好真適合出門。」海未的話讓兩人一同看向窗外,艷陽與蔚藍天空朝她們招手。「要一起去哪裡嗎?」
從一名從未缺席工作,超級模範上司口中說出這種話──更加愧疚到無法自拔,「對不擠(;8;)!」ことり再度撞上桌面道歉。
自從ことり睡回去,最後結果可不得了。時間早已過了十一點,海未怕ことり沒睡飽會過勞──就像之前大病初癒太過努力工作又昏倒──體貼下屬的身子為由,迅速聯絡人事請假。
ことり你這罪惡深重的女人。咬牙切齒,ことり為自己的迷糊感到深切懊惱。
「快點、快吃吧,會冷的。」
一直糾結在道歉的漩渦中無法自拔也不是辦法,海未趕緊轉移話題拿起叉子、嚥下橢圓形細長的歐姆蛋。
「這個……很好吃呢!」掩嘴、搓著下巴,驚嘆入口的美味。再度撈起料理檢查──那光澤淡得均勻而細緻、圓滑柔嫩。
「謝謝,以前有跟家裡主廚學習一陣子。」聽到海未稱讚,ことり羞紅了面頰。「稍微見笑了。」
平常生活自理也很獨立,但一聽到家裡有主廚──海未才有ことり真的是大小姐的實感。
「這個真的很好吃……幾乎不吃和食以外的早餐,沒想到這種西餐也不錯。」就像抓住寶物,海未少見狼吞虎嚥把食物迅速清光。
「不需要吃那麼快,還有呢。」見她吃得香,ことり也被傳染似的──吃慣的早餐與習慣一人的用餐也顯得新鮮與美味。
比起昨晚那消化不良的晚餐,這次真的是時光飛逝──結束飯局,ことり跟海未起身收拾。
「園田部長吃和食……」擦拭洗淨的餐盤,ことり恍起神喃喃自語。
──下次嘗試做和式早餐吧嗯。
「最後一個了。」笑了笑,海未晃過ことり面前收拾擦拭乾淨的碗盤。
ことり赫然驚覺──兩人睡一起、一同起床,早晨在飯廳進食、聊聊食物多好吃、手藝多好,然後一起收拾餐具。
天外飛來一筆想法,「……如果稱呼親愛的,就是新婚夫妻了吧?」
龐大聲響碰地摧殘餐櫥櫃,驚嚇ことり起雞皮疙瘩──是海未,重心不穩地撞上櫃門。
「太太、太破、破廉恥了!」掩臉,海未燒紅了耳根心下卻有點高興。「我、我去倒垃圾。」不過太害羞,還是忍不住奪門而出。
多麼天然。ことり並沒發現自己吐出了心聲,歪了歪頭還覺得疑惑。

手機震動,嗡嗡作響。
撞倒了床頭物品磕碰木頭清亮的聲響──ことり回房接收訊息,順手拾起碰倒的相框。
傳送人顯示西木野真姬。「股東會確定日期了,呃、就是、那個在……」ことり確認訊息文字寫上行事曆──明白了,一向乾淨俐落的行事風格消失無蹤的緣由。
「……爸爸,好久沒去看他了。」轉移視線到擺好的相片,ことり望著其中的自己與母親外另一個男人,呢喃著懷念。「既然放假,久違去看爸爸好了!」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謝謝你,真姬ちゃん(˙8˙)!」迅速傳了回信並點開另一人的視窗打了幾個字。
「不好意思,出門有點久……」海未正好回來,沉浸於方才事件的思緒,進房前似乎有些遲疑與扭捏。
「園田部長,今天有安排嗎?」
ことり見人回來,啪嗒啪嗒奔過去氣勢洶洶地握住她的手。
「不,並沒有。」海未搖了搖頭。
「那麼,能、不能陪ことり去一個地方?」潤澤的眸彷彿潺潺水光流轉、清澈得炯炯有神、靈動到無法拒絕──「拜託你了!」彷彿誠心誠意獻上這輩子所有請求。
太狡猾了吧?「好。」犯不著那麼用力的,海未幾乎無法直視那太過耀眼的光芒──二話不說,答應了。

滄桑,樹葉緩緩飄落逐漸凋零了林木。
抬頭感受邁入秋天蕭瑟的實感,這時ことり才注意到周圍翠綠無情地枯黃。
一路沿著往常的上班路線,抵達公司附近車站。
「早安、午安、晚安,ことりちゃん、海未ちゃん~」高坂穗乃果坐在月台值班室吃午飯,見到兩人過來、奮力揮舞雙手展現吃飽飽的元氣能量。
「哪有那麼多安的啊!」打過招呼,海未忍不住在後面吐槽。
「別計較了嘛海未ちゃん,真小氣嘿嘿。」穗乃果心情似乎大好,拾過腳邊物品劃過一個優美弧度遞給ことり,「ことりちゃん給你,幫你留了盒新鮮出爐的穗饅唷!」
「謝謝你穗乃果ちゃん,突然叫你弄來太麻煩妳了。」ことり歉疚地說,順手掏出錢包。「多少錢?」
「不會啦,弄來老家的東西舉手之勞。」穗乃果擺擺手推辭ことり掏錢的舉動,「穗乃果吃ことりちゃん你那麼多零食、受很多照顧,所以免費、Free噠唷!」
一聽這可不得了,「不能這樣啦……」ことり不喜歡欠別人、執意要掏出那筆錢。
「啊車子來了,ことりちゃん你不是要搭支線嗎?」眼見推辭不了,第三月台來一輛電車及時救了穗乃果。「快去、快去,下一班是一個小時之後呢!」
威脅般,穗乃果推著兩人上樓穿越月台連通道。「下次請穗乃果吃飯就好啦,月底總是特別容易缺錢吃飯呢嘿嘿!」怕ことり太過介意,遠遠地揮手叫喚。
「好啊,沒問題謝謝!」
抱緊緊那份禮盒蘊含的心意,ことり扳開車窗朝穗乃果回以一笑。

列車緩緩駛動了,齒輪傳動車輪摩擦軌道尖銳長嘯。
擦得晶亮的鏡面反射著美景──午後明亮陽光沿途各站灑落都市大廈、郊外樹林,停駐於田園野地。
ことり引導著海未穿越田間小徑轉乘彷彿原地等待許久的公車,「不好意思,久等了。」ことり一上車就朝司機道歉,只見司機低下曬得黝黑的面頰緩慢地朝ことり行禮。
一路沒有細問,海未根據司機反應湧起幾個疑問。
「園田部長,隨意找個位子坐下吧?」坐下曬得暖烘烘的座位,陽光烈焰擦肩而過的燒灼感藉由鋼鐵設計與牆面玻璃聚焦放大,海未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
「這一帶是南家的私人土地,要去的地方、等等就知道了。」讀懂海未眼神的疑惑般,ことり補充道。
發動車直行往群山環繞之處深入,度過一個個大斜坡繞過拐彎處,一邊是鬱鬱蔥蔥的茂密樹林;另一邊則是波光瀲豔的壯闊海洋。
下了車依照路旁指標走上修葺整齊的登山步道階梯,ことり朝深處左彎右拐地前進、不久映入眼簾一枚刻字大石頭,那是一座墓碑──乾淨整齊,看得出來經常有人打掃。只有昨晚下雨的關係沾了些許泥濘、樹葉,旁邊還有些再度長出的雜草。
「爸爸,ことり來看你了。」輕柔細語,ことり放下禮物、撥開葉子,雙手合十。
──南さん的父親?
那瞬間,心下一寒,海未終於知道會長不願意談及ことり父親的原因。
ことり起身掃除,海未一蹲下幫忙就被阻止。「園田部長這個讓ことり來就好,你可以在旁邊等等。」
「沒關係,我也想行禮。」海未應著,壓下ことり的手埋頭苦幹。「而且兩個人比較快。」
「……謝謝。」ことり見那堅定的態度也不好拒絕,道完謝趕忙動作。
「肯定是位好父親吧?」海未沒來由地認為光看ことり就能如此推論。
「是的,溫柔可靠、最喜歡了呢!」
有一搭沒一搭閒聊,兩人一起行動清掃特別快。
最後海未在一旁跟著ことり雙手合十祭拜,過程很安寧也很平靜。

ことり還想跟父親多說幾句話,而海未再度敬禮便離去。
隨意漫步途中不經意穿越森林──眼前風景震懾人心。光與影豪爽地、自在地,無拘無束粉刷條條塊塊:橘紅、緋紅、灰白、純白、靛藍、湛藍亂中有序、錯落有致,完美調和層次多變的天空──很美,美得窒人呼吸。
踩著一座小山丘,居高臨下一望無際柔軟青翠的碧草如茵──深吸一口氣,鼻息間充溢自然的芬芳,她喜歡這裡。
不久,ことり也過來了。「園田部──」望見海未的背影,她愣在原地。
「南さん跟父親大人聊完了啊。」海未轉過身,燦爛的笑牽扯ことり心神。
「是的,談了點近況。幾天後是忌日,但是那天有很重要的事情、可能會來不及……那個、就是不好意思,帶你來。」ことり苦笑,尷尬地絞緊雙手。她不知道為什麼想帶海未來這裡,提出要求時沒有想太多──其實很失禮,非常、非常失禮。「ことり小時候常常跟爸爸、媽媽來這裡……想帶你見爸爸,不知道為什麼。抱、抱歉,ことり只會撒嬌、太任性了。」
「並非如此,是我自願來的。這裡很漂亮,我很高興你帶我來。」海未語調不疾不徐、溫柔而沉穩,「……覺得自己好像也參與到南さん的過去。」那雙深邃的琥珀色雙眼令人聯想到眼前日落,ことり看得出神。
忽然一陣大風,襲來──大草地邊上沒有遮擋物,揚起髮絲凌亂飛舞。
「失禮了。」
回過神來,海未輕笑著、早已在細細梳理自己的髮絲──忘記心跳加速,ことり憶起了父親與母親總是心照不宣的模樣。
──媽媽當時看到的雙眼,也是如此嗎?
ことり你這孩子,怎麼那麼愛撒嬌呢?但……如果ことり找到喜歡而且對方也愛你的人就另當別論了。ことり長大之後,喜歡的人想要找什麼樣的?
啊想起來了,父母聊些什麼、說些什麼。
只是一點點契機,ことり尋回了擺放角落一隅的記憶──她曾經問過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
還記得、記得父母幾乎一致回應:童年的喜歡跟愛指向對家人的親情,長大之後就會認識毫無血緣關係──從中間才參與你人生,但會影響你之後一生的愛情。真正愛你的人,眼中注視到的本質──永遠只有真正的你。
當時年紀小什麼都不懂,現在好像懂了點什麼。

這就是「愛」嗎?
想到這字眼,ことり就面頰發燙羞恥得不要、不要的。
──說不定一輩子都不能(戀愛意義)喜歡上你。
ことり當初拒絕海未,實際上是對自己的沒信心、覺得配不上。但海未喜歡的自己卻不是如此膚淺的──配不配得上、有沒有能力的問題。ことり潛意識知道這樣的想法不對,她明白這是一廂情願、自以為是的想法──不是理由,只是藉口──自己不能再去隨意曲解海未的心意,而是要正視自己的心意。
真的喜歡她嘛,這個人。ことり克服心理障礙,回想一起度過的種種美好與困難。嘗試面對自己真實的心意,發現──打從心底不討厭那未知的感情,自己好像真的開始喜歡上海未了。
「好了。」她說,海未像位大藝術家滿意地端詳自己的傑作。
「園、園田部長!」ことり傾盡全力大叫嚇了海未一跳。
「是,南さん?」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傾聽。
「ことり我、我可能,可能是喜……」想回應那份心意,ことり拚命鼓起勇氣。「就是,可能、應該、大概……喜、喜……」
「喜……?」
複述,海未耐著性子等待。

好漫長,時間。
「名字!」一次到位太刺激了。ことり小鹿亂飛,小心臟根本承受不住。「希望園田部長你叫ことり我的名字,嗯對yes、請務必!」
「突然怎麼──」
「拜託你了!」強烈訴說的眼神,傳達了絕對命令般牢牢揪住心臟──太過強勢了,海未無法拒絕。「是,こ、ことり?」
「是!」站得直挺應答。
──Oh,my deer,搞砸了哇啊啊啊!
偏離本來目的,ことり內心各種失敗小劇場輪流上映,哀鴻遍野。
「既然如此,那こ、ことり可不可以就是──」還不大習慣新稱呼結結巴巴,但海未迫不及待牽起ことり的指尖,四十五度角維持五秒最敬禮,「請您、也稱呼我的名字?」
不愧是凜然的武士性格嘛,太過認真了。ことり對那過度誠懇,還不自覺拉遠距離的敬語──各種角度來看矛盾異常的請求,噗哧一聲笑彎了腰,眼淚停不下來。
「當然好啊,海未ちゃん!」
攥緊指尖傳遞的溫暖,拉近彼此距離。

第二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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