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窗外的鳥鳴嘰嘰喳喳地響起。
舒適的床鋪配上在溫暖的陽光中甦醒，那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寒冬送暖的朝陽拜訪窗簾未密合的房間，喚起人們的一覺好眠。
下了床，將被褥往上拉塞成被子團，走向浴室梳洗。轉開水龍頭捧著冷空氣加工過冰冷的水，迷糊不清的意識就順著水槽的小漩渦消逝。
從冰箱拿出幾顆蛋、培根，今天是西式早點。下廚資歷一個月，只要想就會努力找方法做好。真姬把賣相甚佳的料理裝盤，分別在餐桌上放上一杯熱咖啡與熱牛奶，大功告成。
「真姬ちゃん，のんたん生氣了！為什麼不叫のんたん起來？」
開始下廚就只是為了站在飯廳門口這個睡眼惺忪，使著軟綿綿關西腔、露出不悅表情的孩子。
「假日就多睡一點，多睡眠才能長高」
「のんたん睡飽了～」
強打精神所顯露的天真可愛也只有在睡眠前後才見得到，真姬很喜歡這樣的時間。
「那就去刷牙，早餐準備好了」
「好～」不悅頓時煙消雲散，希迫不急待想吃飯，便一溜煙消失不見了。
睡眠不足喉嚨不時湧起的酸澀噁心感，讓真姬少煎一顆給自己。
「真姬ちゃん，你的蛋少一顆──」跳上椅子坐定，眼尖的希立刻就發現了。微微歪頭思考，立刻露出狡詰的笑。「年紀大、代謝變差，是怕變胖要減肥吶？」
「乖，吃你的」
不為所動啜飲一口咖啡，視線還停留在醫療新知的欄位，面對畫風驟變的希，真姬早已習慣。
討厭、一針見血、令真姬頭痛的聰明孩子，才是平時的東條希。
第一次相遇是一個跟今天差不多卻又溫暖得多的早晨。
經營西木野綜合病院、腦外科權威又是院長的真姬，坐鎮在氣候轉換病患大增，人手忙不過來的耳鼻喉科。
診療周詳、指令無不到位，讓人不禁讚嘆新上任的年輕院長如此優秀。
「院長，董事長中午找您吃飯」
問診到一半，院長祕書在護士的引路下敲門進入。
「媽媽？那麼突然……是要做什麼？」
沒有人知道答案，所以並不是想得到什麼解答，只是單純對於疑惑自問自答。
「知道了」
說著不好意思，繼續專注在病患身上。院長祕書微微頷首，便退出診療間。
到達母親事前訂下的餐廳，在服務生的引領下，帶到了有著一頭與真姬相似的紅髮與長相，卻散發更加成熟韻味的女人面前。
真不愧是母女倆，看到的人都會這麼說。
有股違和感，真姬疑惑地打量母親旁邊坐著的小女孩──深紫色的髮打理得很好、綁著枚雙馬尾辮子、大約小學年齡──正乖乖地在喝著自己最討厭的柑橘汁。
母親早先點了杯飲料，鮮紅的蕃茄汁就放在面前的位置上，真姬見到蕃茄汁便不在意陌生小女孩，馬上一屁股坐下。
「這是希ちゃん、東條希。希ちゃん這是真姬姊姊，打個招呼吧？」
看著眼前的人害羞、發音不標準地喊著自己姊姊，吸管就從手指縫隙間隨著地心引力滑落，進入快被喝到見底蕃茄汁，碰到玻璃邊緣還發出了不慎顯眼的清脆聲響。
不敢置信。西木野真姬，四捨五入就是３０歲的阿姨，未婚。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個大概是小學生的妹妹。
餐廳播放歡快明亮的爵士樂也沒法冷靜，反而更加激起真姬煩躁、無理的心情。
「媽媽，我不會告訴爸爸……你什麼時候外遇的？」
交扣十指、撐著額頭，真姬陰沉著臉問。
「不是啦……這是朋友的小孩」
在怎麼說有個年齡差快二十的妹妹這種事情也著實太誇張了。真姬鬆了口氣，想把剩下的蕃茄汁喝完。
「然後呢，想交給真姬你照顧」
「意義不明！」
忍住差點噴出的果汁、瞪大的雙眼，讓上吊眼梢的臉更加兇惡，顯示了這事多麼震撼真姬的腦迴路。
知道女兒討厭小孩，會得到那麼大的反應早在真姬母親的預料中。
「先不要急著拒絕，實際上呢……」
下午的門診，真姬專注敲打鍵盤，「有什麼事嗎？」示意旁邊的椅子請人坐下。
「感冒」
病患上門見到如此兇惡態度的醫生遲疑了兩下，最終在護士的引導下坐上電腦桌邊上的位置。
「還有呢？」
「……咳嗽」
快速打幾個病患看不懂的藥名，按下Enter把將資料送出，「好，到外面等藥吧」毫不留情地指向外頭送客。
接下來真姬對下面幾個患者都是在這樣壓抑沉重的氣氛下結束門診。
趕緊收拾，快步回院長室。推開大門，不是夢──希就坐在沙發上讀書。
自家母親不愧是將事業發展成全區最大私人醫院的人。不過被刺激兩句就與母親打賭，也實在太不成熟，驚覺中了陷阱也是答應照顧的事後了。
雖然也可以拒絕，但是以真姬自尊高的性格，才不會輕易妥協。
針對三兩下就說服自己擔負起照顧希的義務，儘管不甘心但還是給予母親正面評價。
自家產業不是只有醫院還有藥廠、醫療器材等醫療相關產業的經營，其中藥品研發人員中第一把交椅便是希的父母，不能得罪人──照顧希也是要拉攏部下。
而且真姬明白母親還打著一個更重要的算盤──如果喜歡上小孩的話，安排相親就會變得容易成功。
喜歡上小孩，堅信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真姬討厭小孩，原因很簡單。
對她而言那就是一群腦子永遠不知道在想什麼，老是做一些奇怪事情、神經突觸尚未修飾的未開發生物，一言以蔽之，簡直跟笨蛋一樣。
代表人物便是與自家產業極有交情的天然氣大王她們家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麼跟那孩子見面總會想吐嘈她。
刻板印象在希面前就被完全推翻。她完全不一樣，真姬發現錯估這小鬼頭的實力──太聰明了。在母親面前的乖巧文靜彷彿是裝出來的，口才很流利，私下相處自己老是被調侃並被耍得團團轉。
簡直是剋星，真姬被吃得死死的。
「吃飽，不要馬上吃糖」
清洗碗筷，希邊拿著前幾日萬聖節跟同個小學的後輩，一起去黑道組織要到的糖在沙發上嚼著，邊使著遙控器轉開電視。
「哎呀，甜食是放在另一個──咦！」
胃還未說出口，希歡快的聲音戛然而止，不久便發出奇怪的慘叫。
「希，怎麼了？」
真姬察覺異狀，趕忙放下工作跑到客廳。
「……沒沒、沒事」摀著嘴、淚水在眼眶打轉的希，一副就不是沒事樣，目光漂移到天花板不敢對上真姬的眼。
「嘴巴張開，讓我看看」
在明顯不過的偽裝，哪裡能騙過人？真姬大致推出毛病在哪裡，就等著希張嘴。
哪裡會乖乖給人看呢。希猶豫，嘴巴從方才就只是微微動作、一開一合。
「啊～家暴！」
含糊不清的小孩高頻率尖叫跟吶喊，上下揮動著雙手掙扎。
究竟是在哪裡學到這詞的？真姬等不下去就用手強硬地把希的嘴打開。
「舌頭不要擋住患部」
希最後的抵抗，在真姬強硬地對自己發出嚴峻命令後放棄了。
「果然──」
黑色的斑點靜靜地躺在希的牙床上，如預想，真姬便放開了手。
「蛀牙了」
蛀牙了、蛀牙了、蛀牙了──在希的小小腦海中不停重複洗腦播放，嚇得她立刻躲到沙發手把後面瑟瑟發抖，試圖讓自己消失。
從沙發頂隱隱露出的紫色腦袋掩藏不住蹤跡。
「走，我們去看醫生」
真姬身為醫療專業人員，自然會基於專業倫理提出此等要求。
「不要！」更加緊抓住沙發皮革。
預料中的拒絕，不服輸的真姬才不會那麼容易氣餒，繼續說：「不要看別人沒關係，你可以看我（醫生）啊」
真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麼冷又帶有自戀意味的雙關語。
明明是不喜歡小孩的，但是每次都這樣。只要一面對希就想負起照顧責任，老是不知不覺中流露關心……或許，心裡深處隱隱期待希對自己是有好感的。
「真姬ちゃん，今天溫度？」
希臭著臉，鄙視的視線刺向真姬。
「１２度……抱歉。」
不行道歉。發現自己處於下風，真姬立刻重整態勢。
「不管，蛀牙要趕快處理。我們去看醫生」
「蛀牙是細菌感染吶？」
低頭沉思的希突然丟了個問題，真姬愣一下便點點頭。
「整天待在醫院的真姬ちゃん肯定是蛀牙細菌帶原者，走開、走開！」
雖然醫院確實有很多細菌、病毒，但是希一臉嫌棄、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實在很受傷。
「這跟那是兩回事，你看我就沒有蛀牙」
指了指自己的嘴後，手交疊叉在胸前，居高臨下。
此種身體的防衛動作似乎讓真姬能降低希的言語能中傷自己的傷害值。
希對於真姬開啟的防禦模式想了下，咚咚咚──繞過真姬小跑進廚房，不一會拿了顆蘋果閉上眼對著真姬，那動作像極了中世紀片子裡十字架對著吸血鬼的畫面。
「你在……做什麼？」
對於希的行為感到不解，真姬眉頭皺縮起來。
「老師教的：『一天一蘋果、醫生遠離我』」
提倡蘋果營養價值高的標語被用在這裡，實在太無俚頭了。真姬將手蓋上額頭、聳聳肩，表示她的無奈。
「希，那標語可不是在說我怕蘋果啊」
受到提示，希不知道又想到什麼，跑去廚房。不久，便拿出一顆剝了皮的柑橘。
「鬼出去！」
驅魔般揮舞著，只差沒有把一片片柑橘瓣丟過來。
「……又不是節分」
嫌惡，溢於言表。真姬被希的機智打敗了，垂下肩膀還不忘記加上一記吐槽。
經過了長時間的對峙，真姬跟希還分站在沙發兩端。
在這樣下去問題永遠無法解決，「哀……」真姬大大嘆了口氣，慢慢上前蹲下。
希原本還想再靠近便要逃出家門，不過真姬大概離自己有三步之遙處停下，便打消原先的念頭。
「蛀牙不處理會變得很嚴重。希，我呢……是真的很想幫你。」
放棄任何策略，視線真誠與希對上，希望能將自己的關心傳達到。
「牙醫叔叔會在你嘴巴裡拿著鑽子鑽來鑽去，讓你覺得很可怕不想看？」
見希沒有反應低下頭，真姬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小孩不想看醫生的幾個原因，就從排行榜前幾名下手。
「咱……我呢」輕微搖搖頭，希欲言又止。
見她平時的關西腔轉成認真時才會用上的東京腔。真姬也不催促，用眼神告訴她會一直等待……等待希想要說的時候。
「每一次，坐在椅子上等著醫生──」
話才到一半，希便開始哽咽。
「旁邊的小孩……都有爸爸、媽媽陪著，我我、我就……」
潸然淚下，原先在眼眶打轉的淚水一顆顆落在純白地毯上留下幾個灰色圓點。
「沒關係，不用說了……」
趕緊上前抱住希那小小的身子，完全明白父母不再在身邊的心情，因為自己也是這麼長大的，完全明白那份一個人的孤獨。
「我會陪你，不會讓你孤孤單單一個人……所以我們『一起』去看醫生，好嗎？」
特意強調了音節，告訴希自己的意志。
希似乎感受到言語所傳達的意志，便回抱真姬將臉埋進肩窩，安心地點了點頭。
止不住的淚水在上頭留下一道道痕跡。但這次不是難過的、而是高興的淚水，真姬心裡明白，便更加緊抱住希的身子。
快點、快點。
催促，行動也跟著心中的想法急促奔走。
「讓開、讓開！」
三三兩兩的病人，因一群人排山倒海奔來，嚇得行動不便的人都被激發腎上腺素，被迫閃到一邊貼牆而立。
究竟是多麼緊急的手術，讓全醫院最好的醫生、護士都跑來了。
這答案幾乎沒什麼人知道，所有消息都被其中拉著病床，一頭緋紅髮色的白袍醫生封鎖了。
「希，加油。一定要撐下去！」
握住床板，努力跟上眾人移動的腳步，不時鼓勵著病榻上的人。
經過檢查後，意外嚴重的結果讓真姬立刻做了一個判斷，延期所有非緊急必要的手術，並下令召集醫院最好的人手。
在一道冰冷正緩慢打開的大鐵門前所有人停下腳步。此時，希睜開那已經有些迷濛的翡翠眼瞳。
真姬見到她醒過來便力道不大地緊緊握住，深怕那如玻璃般一捏就碎，比起自身雪白柔嫩的小手會消失似地。
「真姬ちゃん，結束……一定要帶咱去轉角新開幕的那家燒肉店吶……」
語句到中間便已聽不清楚，真姬挪動身體靠上去聽清。
「一定，要吃什麼都給你買」毫不遲疑，堅定地回答。
那有些嬰兒肥的小臉蛋開始微側，希朝向近在眼前的真姬笑了──符合小學年齡孩子那應該有的純真、潔淨無垢，淨化人心的笑容。
如果常常這樣笑，多好？
不想露出遺憾的表情讓希擔心，真姬想著至少要讓病床上的人覺得自己是高興、樂觀地期待康復。
小小的手微微出力想要掙脫，真姬順著希的意思放開力道，下一秒就被戳上不知道揪成幾團的眉頭。
弄巧成拙，看來反而變成了苦笑。
「雖然本來就是阿姨了，但是這樣皺紋會變多、就變得更老吶～」
都到這時候都還要調侃自己的年齡，小孩子的實話還真是狠心，老是不留情面告知無法否認的現實──歲月的無情。
「就算這樣……咱還是最喜歡真姬ちゃん了」
上一秒還是惡魔，下一秒立刻變天使。
「……難道不是討厭嗎？」
哭笑不得的調侃回去。實際上，根本完全搞不懂這鬼靈精怪的小鬼究竟是喜歡還是討厭自己。
但是，真姬聽到希的告白──不管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還是莫名覺得心裡甜滋滋的，比甜度達8度以上的「和歌山車厘茄(蜜香房)」還甜，有時她會不住想，被小鬼左右情緒的自己也著實天真。
「……好想睡呢，真姬ちゃん」
軟軟的聲音喚回真姬糾結的思緒。
畢竟還是小孩，不久前還哭過、折騰了一整天，累了也是正常。真姬想著便整了整希的床單如往常哄她睡覺。
「累了，那就睡吧。」
「不可以像早上那樣突然跑掉喔？」
平時雖然喜歡調侃真姬，但是並不是討厭，而是真的很喜歡、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怕她哪一天不在關注自己，像父母一樣很忙把自己丟下，想到這裡希就很害怕，緊緊握住被單。
真姬見希開始瑟瑟發抖的身子便撫上她的頭，想著自己也才只是起床、梳洗，準備早點，她就如此深怕自己會消失不見。
遠離父母的關係吧？在想睡時才會露出的依賴與擔心、害怕被丟下的希才是個真真正正的孩子。真姬不由得產生了憐愛之意，順著臉頰將手放上希被棉被罩住的上半身。
「嗯，會陪在你身旁的。」
嘴硬心軟的真姬說到做到、值得信賴。
這是希給她評價。聽見她的承諾，便安心讓印著緋紅的眸被眼皮覆蓋上，任由世界變得一片漆黑。
靜，太過安靜了。
吵雜從一開始便不存在於世界上似地，或許是被這手術室外到走廊間──小小的空間散發出一種生死交替的特殊氛圍分隔了。
遠方偶而傳來電梯「叮」跟事前錄好的樓層播報，在這靜謐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手術室外只有稍微開了幾盞燈，白色的燈光帶來的，卻是恐懼的慘白。
往旁邊一望，走廊便是伸手不見五指如同在深淵般的黑。
四周除了一吸一吐的沉重呼吸聲外，再也沒有其他聲音，沉默地可怕。
一定要成功，不得有誤！
怕站在旁邊會給執刀醫生壓力，門口就停下移動，目送著希被送進開刀房，不忘朝離去的所有人如同自我宣示般一聲令下。
幾分鐘前的情景還縈繞在心頭，西木野真姬一直望著地板──石像，看到的人都會這麼想，她一動也不動。
眼角餘光一直在注意顏色的轉換──手術室上方令人不安的燈滅。
綠色手術服包裹密不透風的人率先走出，執刀醫生皺著眉頭、拉下口罩，「院長……」語重心長、面色凝重。
身後一群人將希所在的病床推了出來，真姬趕緊上前便見到希噘起嘴的小臉蛋。
「真姬ちゃん，咱沒有哭喔～快稱讚咱～」淚水正咕嚕咕嚕地在眼眶中打轉，希的發音有些含糊不清地說。
「嗯嗯嗯，辛苦了。希很棒，沒有哭」
揉了揉頭，轉向執刀醫生。
「希怎麼樣了？」
紫羅蘭的眼眸深處透漏著對醫生的催促與對希的擔憂。
醫生緩緩舉起藏在身後的手，拿著一枚培養皿，裡頭躺著個潔白又不規則形狀上頭有著黑色汙點的東西。
「恭喜您，是顆乳牙」露出慈祥的微笑，醫生遞出那顆牙。
住院觀察了一天，在真姬反覆確認下，第二天傍晚希才被放出醫院。
「晚餐要吃什麼呢？」
「不是說──要給咱吃燒肉了嗎？」
缺少了牙，講話漏風的希抗議地說。真姬覺得這樣偶爾自己能夠整回希，得到的反應也挺可愛的，不自覺笑了出來。
「好好好，沒有忘記。不過剛拔牙，還不能吃吧？」
鼓起臉脹得通紅，希鬧彆扭在路上停了下來，蹲下抱著腿。
「不是說飲食沒問題？のんたん生氣，不理真姬ちゃん了！」
雖然可愛但這樣的惡趣味也只是心血來潮的一個靈感，放下小小玩弄希的想法便賠罪似地在她面前蹲下。
「抱歉，只是開玩笑。帶你吃燒肉，要吃多少就多少」揉了揉希的頭，真姬展現除了勸誘自己當下，少見地溫柔坦率。
「真姬ちゃん，のんたん想牽手」
紅著的臉變成了害羞意味的。怯弱地窺視真姬的表情，希認為有些貪心還是再提了一個請求。
「好啊。來，我拉著你」
伸出了手，希藉著拉力站起來。
緊緊握住那細長白皙的手，希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傳染似地，真姬也被這笑容牽引起嘴角。
夕陽餘暉揮灑在兩人行走的道路上，留下了一大一小相互連結的影子。
完。
0 意見: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