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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27日 星期二

【妮希】電波、安利與欺負

明明已經秋天了,天氣怎麼還是那麼熱吶?
東條希想著放下筆、伸直手臂,懶洋洋地直接撞倒在學生會室的桌上,此後便像屍體般趴在上頭動也不動。
「希,別偷懶」
沒多久,就被一本文件夾輕輕敲了敲頭。
「啊~家暴~」
噘起嘴、瞇著眼抬頭抱怨,便看到眼前擁有燦爛金髮的人,一手撐著那優美的腰際、皺著眉頭、外國人般精緻五官組成的臉充滿了無奈。
希竟然覺得這樣的景象很賞心悅目,嘴角揚起不正經的笑容,如街頭大媽般向前小幅度甩甩手,又說:「繪里親,讓咱休息一下也不會怎麼樣吶~」
「如果我不叫醒你,肯定會睡著的吧?」
「欸……繪里親你在說什麼,希碳不知道喔~」
被繪里這麼一說,希被戳到痛處、額角冒出冷汗、心虛起來,眼睛不自覺看向窗外。
「繪里親,要去做社團評鑑嗎?」
注意到繪里手上的文件夾,希對於自己的反應迅速實在感到太機智了。
「啊,對。差點忘記,那我先──」
「等──等!」
藉由拍打桌子所造成的反作用力,希快速地站起來順便阻止繪里的下文。
「讓咱去吧?」

希詭異的舉止不知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繪里湧起不好的預感後退一步,交疊抱在胸前的手似乎透露了她的戒心。
「繪里親,不用那麼緊張。咱只是想說工作還沒結束就要做評鑑,在校內跑來跑去回來就沒有什麼力氣了」
一反往常輕浮的語氣,用東京腔講得頭頭是道,繪里難得見希那麼正經,只能發楞地點頭作為回應。
「所以,讓咱代替你去吶~」
「……你只是想偷懶吧?」
在最後恢復的不正經關西腔,讓繪里突然覺得相信希的自己還真是個笨蛋,瞇起眼、語氣冷淡地說。
「哎呀~咱只是想分擔工作啊~你看,繪里親很想趕快完成這些工作吧?」
雖然很不想承認,不過希說得很有道理。
見到繪里點點頭,希繼續述說自己的論點:「而且你也看到咱快坐不住了,與其繼續在這裡睡覺,不如讓咱出去跑跑腿吶?」
「……好吧」
思索一陣子,又看看自己桌上因剛上任交接來的堆積如山文件,繪里馬上同意希的提案。
「不要『偷懶』喔」
慎重的一字一句強調,交出自己手上的文件夾。
「知道、知道吶~」
接過後,希小跳步跑出學生會室。
「結果還是承認自己睡著了嗎……?」
不知是擔心、抑或是無奈,或許兩種情緒皆有,繪里嘆口氣便坐回位置埋頭工作。

站在木門前,玻璃窗上有著一枚小小的門牌──「偶像研究部」。
「今天的最後一個社團……」
低頭注視手上紙片許久,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社長──矢澤妮可……妮可」
垂下頭看不清表情、喃喃唸著那個名字,長時間的觀看直到快要產生完形崩壞(重複盯著字或單詞長時間後,會產生不認識該字或單詞的情況。據說「粉」、「若」、「借」都容易發生崩潰)才離開。
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臉頰、雙手握拳置於胸前下壓,算是打起精神挺起胸膛。
叩叩叩──敲了三下門,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掏出懷中手機定睛一看,明明是社團活動的時間。手搭在門把上輕輕一轉,沒鎖。
「……打擾了吶」
偷偷摸摸從門後微微探出墨紫色的腦袋瓜,直至翠綠色的眼眸能夠窺見部室全貌為止。
圍繞著CD、DVD、BD、簽名板、海報等各種偶像周邊的部室,壯觀的景象給希帶來了莫大的衝擊,太過佩服而合不上嘴,不知不覺已經帶上了門、進入。
漆黑只有外面光源的房中央放著幾張桌子,背光的最前頭坐著一位黑髮少女,雙手交疊撐住額頭、躲在手臂後方的血紅雙眸正定定地直盯著兩張紙,似乎沒有注意到希。
陷入深沉思考的側臉,讓在一旁觀察的希不禁心抽痛了一陣,隱隱覺得哀傷,身體便不知不覺隨著伸出的手,向前移動。

自從下午社團活動的時間開始,矢澤妮可便坐在部室中央一動也不動,眼睛死盯著桌上剛拿到熱騰騰──兩張新鮮的「退部申請書」。
儘管自認為一個人也能帶給別人笑容,部員的退出還是讓她受到重大打擊的當下,腦袋混亂到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又是一個人了。眼角熱了起來,有什麼濕潤的東西快要流了出來,努力皺緊眉頭抑制住那即將噴湧而出的情感。
忽然,頭頸部被一股外力拉走,「啊!」的驚呼中,妮可的臉正面撞入一股柔軟的懷抱中。
屁股黏在椅子上,雙手垂降、不平衡的身體半懸在空中。
那是一個相當令人安心的擁抱,但是……呼吸困難。
「呼呼……哈,差點死亡!」
在妮可雙手用力擺動雙手的掙扎下,終於脫離那大的可怕的胸膛,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在平復下來後轉向眼前笑得調皮的女子。
「你這傢伙,誰啊?想殺了妮可我不成?」
「咱看你在那麼熱的天氣,西裝外套裡面還穿著毛衣──」
希嘴角揚起笑意,又說:「咱想,如果冷的話咱可以幫你保暖吶~」
「什麼東西啊,意義不明」
一聽就知道是隨口胡謅的開玩笑語氣,讓妮可覺得這人真是個怪人。
「算了,同學你來做什麼的?」
「咱是來看看偶像研究部──」
話還沒聽完,妮可有股在黑暗深淵中抓到一絲希望繩索的預感。
「你是要入部的嗎?」
緊緊抓住對方的手,突然靠近、閃閃發光的眼神讓希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看你還算可以,雖然還比不上妮可我的可愛。」
雙手伸出五指,妮可壓住後三指神經相連其中的中指擺在頭兩側。

「既然要入部,那讓我替你介紹吧nico!」
靜默好長一段時間,希看那微微前傾開始顫抖的無名指就覺得好累。
「什麼啊,沒有一點表示。」
咂嘴發出嘖的嘆息,妮可雙手撐住腰。
「算了,妮可我是偶像研究部社長──矢澤妮可,你是……」
「妮可親,咱是東條希,名字稱呼就可以了」
自來熟般給了跟繪里一樣的稱呼,希直接不給妮可說話的機會就走到櫃子前。
「這三人是誰啊,看起來很厲害吶~」
隨手指了指海報牆上穿著白色打歌服的三位女生。
「看不出來,你眼光挺好的嘛!」
一臉無奈的妮可,突然轉換了表情興奮得靠上。
「這三人是隔壁UTX學院剛組成的校園偶像,妮可我的眼光看來是很有前途的新星啊!」
「……校園偶像?」
抵著唇,希歪頭表示不解。
妮可擺出一臉「什麼,你連這個都不懂也想來?」的驚訝表情。
拿出一本冊子──「校園偶像導覽」,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各種註解,一字一句間都看得出來筆記主人的用心。
「這本等下就給你帶回去參考,首先,我跟你說……校園偶像,超~棒!」
妮可瞪大眼睛,攤開手強調般拉長語氣說。
那份神采飛揚,全身心投入介紹著校園偶像緣起到現今各式各樣的發展,讓剛進部室的那種鬱悶、憂傷瞬間發散。
儘管聽不太懂,不過希依然不想漏掉任何一句話語,津津有味地專心聽著。

「希,怎麼還沒回來……」
要做榜樣的使命感抑制著衝動的行為而不能在走廊上奔跑,此時繪里的內心真是痛恨自己為什麼要接下這個位子。
焦急地在走廊大步快走,社團活動的人們在看見學生會長帶著嚴肅幹練的表情經過,不禁肅然起敬還隱隱覺得有些養眼。
繪里哪能知道那麼多大家的心思,只是往希有可能出現地點的最後一站前進。
偶像研究部的門前,這是繪里認知中──「哪天廢除都不奇怪」,只剩一人的弱小社團。
叩叩叩──敲三下門,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裡面卻不時傳來激動說明的人聲。
「打擾了」
裡面的人見到繪里進門,全部停止動作。
「學生會長,你這傢伙來這裡幹什麼!」
妮可激動地拍桌,分貝數變大讓一旁的希嚇到,身子顫抖了下。
「……我只是來找人的」
只見繪里異常冷靜,語氣也變得特別冷淡。
希覺得這就好像跟第一次見到繪里的那時候一樣──充滿著防備與戒心,不想讓人了解卻渴望被了解的那個繪里。
「希,來。我們回去了」
「原來希你是學生會派來的啊……是想廢掉妮可的社團嗎?」
當繪里呼喚了希的名字並伸出手,妮可立刻臉色一沉。
「咱……不是你想的那樣,妮可親……」
希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少見地手足無措,在互相瞪視的兩人間進退兩難。
「夠了,妮可我不想聽……」
轉過身,一屁股坐到電腦前,「還有那本子已經說要給你了,拿走就快點滾出去」手喀噠喀噠地流暢敲打起鍵盤,不在理會愣住的希。
「希,人家已經下逐客令了。我們走」
「繪里親、妮可親,咱……」
繪里不動於衷,拉著希的手就出去了。

脫離部員離開打擊的妮可,整理心情開始印製傳單努力招募部員,但是世事難料。
人在只要開始認知到某樣事物後,與此相關的事物就會被大腦「注意」,而經常被發現。
自從那天趕走希後,妮可忽然驚覺,生活中到處都看得到與希相關之事。
不只是知道她是學生會副會長,跟冰山美人會長是好朋友之類的,在基本資料表上面也看得到,如此膚淺表面的事情。
三不五時希就從不知名的地方竄出,嚇得妮可整天都在為了躲她,在校園狂奔玩躲貓貓。
最後,沒空發送傳單、招募部員,這完全打亂了妮可的計畫。
「妮可親~別跑吶~哈哈哈~」
青春的特殊關西腔在體育館後面經過,這天妮可依舊被迫與希一同參加「校園巡禮」。
好不容易藏匿到羊駝小屋,才擺脫了追蹤。
「這人怎麼回事……上次部室那件事都那麼義正嚴詞的趕走她了,還糾纏不清……」
不對。平復呼吸後,看著手上的傳單,妮可感到一股異樣。
──為什麼我要躲希?
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什麼,老實說妮可並不討厭希。
上次自己只是感覺被背叛了,心情不好。而這樣糟糕的自己只是遷怒在走進來的希身上罷了。
想到這,妮可對當時自己的神經質感到自我嫌惡,臉埋進手臂裡。
仔細想想前陣子不管是發傳單還是在路上碰見,自己似乎在希靠近前就躲得遠遠的。
──那肯定是自尊心作祟。
不過最讓妮可驚訝的是希近期開始會追上來,躲貓貓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升級成鬼抓人。
「嗯~」
在思考得入神期間,有個聲音從頭上傳來,還被一股熱氣由上往下襲來。
妮可抬起頭,被兩張靠得很近的臉嚇到,站起來想逃離小屋。
「哇──!」
臉上傳來一股濕黏的觸感,嘴裡發出一聲不像自己的尖叫,妮可腦袋一頓重擊、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聽到一聲尖叫後,希趕到羊駝小屋只見到被羊駝舔臉、跌出小屋圍欄昏倒的妮可。
在保健室,擔心地坐在一旁看眼前睡得安詳的人,希感到一股罪惡感。
當初只是想跟妮可道歉,但追逐的過程太有趣,不知不覺就得意過頭了。
「唔……」
床上的人動了一下,醒轉過來。
「妮可親,沒事吶?」
希趕緊湊上前關心。
妮可聽到希的聲音,儘管意識還沒恢復清楚,還是下意識地翻身避開。
「你來幹嘛啊?只是來看我出糗的,對吧?」
頭痛得沒法移動,妮可為了逃避希把頭埋進棉被捲曲成一團。
「我沒事了,不需要你的同情。快滾出去」
自暴自棄地說,壓住耳朵不想聽希的話。
「妮可親,不管你想不想聽咱都要說……對不起吶,沒說清楚咱是學生會的人。然後……」
不管妮可會不會有反應,希深呼吸就像下定決心般說:「咱有去禮堂看你的第一場LIVE……雖然不太會說,可是妮可親在台上努力的身姿,咱覺得很厲害」
妮可起了點反應,微微探出頭,想聽清楚希的話。
「穿著那樣輕飄飄衣服、努力展現可愛笑容的偶像。咱是做不來的,所以咱很佩服這樣的妮可親……」
碰──椅子倒地,伴隨而來的是妮可被子被大力掀落。
對於這樣的突發情況,妮可只能發出驚呼。棉被抽走襲來的涼意讓她從床上彈起來,坐起身。
「你做什麼啊!」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妮可親是不會理咱的吧?」
面前是希狡詰的笑容與先前那感傷的語氣,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
「希,你這是詐欺啊喂!」
妮可忍不住大力吐槽,得到的只是希笑得更燦爛的臉,眼角似乎有些細微的光閃過。
「妮可親,你終於叫咱的名字呢……」
「夠了,不就是名字嗎?有什麼好感動的啊!」
經由希的提醒,妮可才意識到自己確實沒有當面叫過希的名字,不禁臉紅了起來,雙手抱胸、扭過頭。
「好了,道歉也說完了。我根本沒有生氣,大銀河宇宙No.1偶像妮可我的心胸本來就很大的。後面那玩笑話別再提了。」
突然沉默了一陣子,妮可對於這份安靜感到很奇怪,轉過頭。
「……咱很認真,沒有半點虛假」
希一臉受傷地低下頭,讓妮可瞬間感到羞愧。
不知道該怎麼辦,就算是自己有時調皮的弟弟、妹妹也沒有像現在眼前人那麼難懂及難搞。
突然一個天外飛來的想法,妮可跳下床跑到希的面前,想都沒想就拉過希的頭抱住她。
「對不起,這次是妮可我錯了……」
這樣的景象,讓希覺得似曾相似──第一天見到妮可的時候好像也做過相同的事情──嘴角揚起笑容,雙手放上妮可的腰際。
「嗯,沒關係。還有……妮可親胸部太『可靠』了,撞上去很痛吶~」
「討厭,意義不明,揍你喔」

「希你說要幫忙,當然要保持像妮可妮這樣充滿魅力的姿勢才能招募到部員啊」
拿著傳單,妮可在一旁對著希做技術指導工作──特別招牌的nico手勢。
「咱覺得如果這樣,肯定會被認為是奇怪的社團」
想了一想,希一語道破了相當重要的盲點。
「過了今天要再招募社員是不太可能,畢竟差不多穩定下來了。如果不想廢社……」
喃喃自語的分析考量後,朝向妮可下了一個結論。
「至少現在要正常點」
「喂,言外之意是在說妮可不正常嗎?」
希只是露出了慈母的微笑,摸了摸生起氣妮可的頭。
「乖~快發~」
語畢,馬上迎面來了放學人群。
「同學參考看看吶,偶像研究部……」
希馬上找了一位落單女生,開始介紹起來。
「別敷衍我、別當我是小孩啊……」
被丟下的妮可只覺得臉頰燙燙的,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害羞。
想要拋掉那些莫名其妙的情感,只能甩甩頭打起精神、奔向前。
「偶像研究部,麻煩參考看看nico!」

寧靜、沉默的部室,希和妮可兩人呈現九十度轉角坐法,桌上放著一份社員名單。
「哈~連咱加進去,一招就是八個人吶~」
用力伸了一個懶腰,希朝後仰望天花板。
「跟去年根本不能比呢……這可以說是三位青梅竹馬後輩們的魅力吧?」
黯淡落寞的語氣,一方面感到自己能力不足的遺憾,一方面也為妮可夢想再次起步感到高興。
「總覺得不爽……」
不著邊際的回答,讓希彈回來坐正,轉向一臉不耐、抱著胸的妮可。
「不爽什麼吶?」
「……沒、什麼事都沒有喔~ni──咦!」
轉移話題用出的招牌手勢,被希那即將襲胸的變態手勢阻止。
「不行,給咱說清楚」
「好、好啦,把手放下,妮可我說、我說!」
大幅度揮動雙手,想要格擋攻擊,儘管看起來沒有什麼用卻還是因為妮可的說明奏效了。
「……不爽希你不直接說明白,老是繞圈子、拐彎抹角」
「怎麼說吶?」
疑惑更深了,希歪頭、微微皺眉盯著妮可。
「你剛剛不就在感慨嗎?該不會還在介意去年沒有招到部員的事吧?」
見希垂下眼瞼,似乎默認了,妮可又再度說下去。
「那一天沒有招到部員,明明妮可我才是應該難過的人啊」
一手撐住頭,語氣有些嘲諷意味,但希明白那只是掩飾害羞罷了。
「結果竟然是你這傢伙哭了,然後就沒有再出現了……」
對妮可來說,那天的情景就像昨天似地歷歷在目,眼眶不禁熱了起來。
「咱很膽小的吶……總覺得很對不起妮可親──啊!」
突然得到一個手刀暴頭,希驚呼一聲。
「難道妮可我就很勇敢?」
「妮可親,家暴……」
撫摸被攻擊的地方,希嘟著嘴說。
「那天你幫忙說要招募社員,我覺得以你的水平對於偶像知識勉強及格了」
手岔著腰,妮可說出有些刻薄的評價,但希明白那是真心讚美。
「然後,我一直都還沒跟你說謝謝呢……謝謝,希」
碎碎念般,聲音越來越小如蚊子鳴叫。
「咱沒聽清楚,可以再說一次嗎?」
希沒有聽漏妮可的話,還是確認般在重複問一遍,臉上帶著惡作劇的微笑。
「不要。不想再重複,很羞恥啊!」

「希、妮可,要去天台練習囉~」
隨著門打開,繪里走進來呼吸有些粗重,能推測出來是小跑步過來的。
「感情真好啊」
見到妮可正惱羞成怒地用小碎拳,敲打希那充滿脂肪推積胸部的第一個感想。
「誰跟希感情好了,真是噁心!」
「哎呀,妮可親竟然這麼說,咱很受傷呢」
希的臉顯露是難過的哭卻有著一股明顯的戲謔感,妮可不屑抱胸轉過身。
「完全看不出來」
「這種小事就不要太在意了吶~好了,繪里親都來催了,咱們快走吧~」
希拍了拍妮可的肩膀小跳步從繪里旁邊跑出去。
繪里不忘記要提醒希規矩在後面大聲喊:「走廊上別用跑的!」
「你剛剛不也用跑的嗎?」
「被發現了啊」
繪里轉過身面對妮可的詢問,心中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小孩面對母親的感覺。
「反正我又不是什麼人,不會管你這種小事的」
妮可說完,走向門口。
「走吧,要去練習了吧?」
「……妮可」
繪里叫住要出門的妮可,有些遲疑了一陣,緩緩開口。
「其實我一直很想跟你說對不起」
「……哪件事?」
繪里如此慎重的表情,妮可雖然摸不著頭緒,還是小心翼翼地問。
「一年前這個地方,我們所在的這個歸處……差點就要被我廢掉了」
視線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繪里那很漂亮的湛藍色眼眸不停地四處漂移。
「……那時候我們關係挺差的」
「還以為你要說什麼,那只是我們立場不同啊」
垂下肩膀,妮可一臉無奈地叉著腰。
「如果我是你,有那種考量。當然也會把這裡廢掉啊,是吧?而且,最後不是沒有廢除嗎?」
妮可那嬌小的身子,意外得令人覺得可靠、成熟。
一派輕鬆地調侃口吻,讓繪里對於自己不留情而一直介意的心靈負擔減輕不少。
「啊,對了……這個」
遞出一冊本子,那是去年給希的「校園偶像導覽」。
「這是……怎麼在你手上?」
疑惑地轉向身旁的人,繪里只是用肢體語言示意妮可打開看看。
「為了學生會成員交接,剛剛整理學生會室發現的」
翻開裡面夾著各種便條紙跟不是自己筆跡新加上的註解。
「雖然希老是不正經,可是她很努力的理解校園偶像做了報告書,替你……不,是我們保住了這裡」
繪里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妮可知道這背後到底是有多大的努力,畢竟怎麼可能單單靠一本書就拯救一個社團。
這麼一想,妮可似乎知道了──希為什麼在招募社員失敗那天後,就再也沒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可惡,怎麼老是一個人逞強,是笨蛋嗎?……真的是很麻煩的人呢」
眼眶有些熱熱的、濕濕的,妮可哭笑不得地說。
「而且竟然亂丟在學生會室,這可是大銀河宇宙No.1偶像妮可我的得意之作,給我好好珍惜啊!」
用袖子隨手糊了糊臉,妮可站起來。
「走,去找希算帳!」
「嗯,好」
繪里欣慰地跟在後頭,兩人朝天台快速行進。
黑暗無人的樓梯,一階階往上直到最狹窄陰暗的鐵門前,碰──用力打開便是萬里無雲的青空。
「希,你在哪裡!」
妮可左顧右盼顧著找希──天台上大家都在各自做暖身,卻完全沒有她的身影。
「……妮可親~遲到了~」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聲音從妮可後面襲來,等她要轉過身時已經來不及,胸部被一雙手抓住,背後不時傳來一陣奇怪的笑聲。
「要給你懲罰,嘿嘿嘿……わしわしMAX!」
「啊──」
感謝還未說出口,就已經走向終結──大概是在妮可慘叫,意識飛離變成一片黑前,最能代表她的處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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